澳门亨瑞酒店。

    顶楼龙凤厅。

    屋里坐了一帮行将朽木的老爷子,大部分须发皆白、走路蹒跚,端起茶叶都费劲,可这十几位,却是澳门最有权势的一小撮人。

    被誉为马王的永伯坐在正中位置,拍拍手,示意大家静音,说道:“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今天请大伙来,是为了做见证人,同样也是和事佬。前段时间,森哥和熊哥起了点摩擦,弄出了些小事故,我痴长了几岁,又是两位大哥的朋友,就居中调解,以十日为限,让双方暂时偃旗息鼓。今天十日之约到了,森哥和熊哥也给了我面子,亲自到场议事,接下来,咱们该商量一下以后该怎么办。在座的,都是本地有权有势的实力派,这个王那个王的,许老大是船王,马哥是酒王,小曹是衣王,多哥是金王,咱们的产业,其实都跟森哥熊哥密不可分,他们打的热火朝天,咱们也得跟着遭殃,大伙都来发表意见吧。”

    郑和森盛装出席,站在窗户附近,不发言,只是竖起耳朵听。这些人能量太大,说话必须要谨慎再谨慎。

    花名许老大的老人起码有八十多岁,头发掉光,牙齿脱落,身材又瘦又小,脸上长满老年斑,因患有帕金森综合症,手腕不停颤抖,作为屋里最年长的前辈,率先开口道:“打是不能打了,再打下去,你放一枪,他打一炮,弄的人心惶惶,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就因为你们之前的瞎胡闹,害我丢了几个船的订单,必须停战!”

    孙国雄坐在永伯左手边,胖脸堆笑,不管对方说什么,他都是笑弥勒模样。

    “许老大不想打,小曹,你呢?”永伯转过身问到。

    长相刻薄的男人阴阴一笑,“我是赚小孩子和女人的钱,按理说,双龙帮和大圈帮打来打去,本不关我的事。可出了命案以后,游客减了三成,我商场营业额也直线下滑,快要发不起工资了。两位大哥,我觉得打来打去不是办法,有什么事,拿出来说说,大家伙评个是非对错,受了委屈,大不了兄弟们一起凑钱补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这么算了。”

    永伯挨个询问,结果相当一致,这些生意人以和为贵,没有一个支持两个帮派分出胜负。

    永伯冲站在窗户旁边的郑和森招招手,“森哥,我们都投完票了,你来讲两句?”

    郑和森清清嗓子,来到客厅中央,拱手道:“各位都是我的前辈,商界名宿,有得罪之处,还望大家多多见谅。”

    “蒙大家支持,双龙帮在本地扎根多年,很多长辈,都是家父的朋友,算是看着我长大的。我郑和森的为人,相信长辈们也都清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有什么恩怨,也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可自从他孙国雄接管了大圈帮,天天惹事生非,不仅把澳门弄的鸡飞狗跳,还妄想吃掉我们双龙帮。在座的都是明白人,希望会有一个公正的判断。”

    孙国雄阴阳怪气小道:“姓郑的,别血口喷人,是双龙帮想吞并大圈帮在先,我这才迫于反击。大家想想,大圈帮只不过是近些年才发展起来的新帮派,吃掉双龙帮?我有那么大的胃口吗?”

    郑和森冷哼道:“你不止胃口大,野心更大!暗地里搞小动作,打压k,跟金三角秘密会谈,妄想成为东亚最大的毒枭。孙国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干的那些事,没人知道吗?!”

    “笑话!混黑社会的,不卖白粉,难道去卖槟榔?你自己不做,还要强迫我不去沾,那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嘛?不赚钱,兄弟们都跟着我回家种地啊?操!神经病。”孙国雄竖起中指不屑道。

    “安静一下,你俩年纪加一块都上百了,怎么还和年轻人一样冲动。”永伯插入了两人争吵,伸手示意,道:“你卖白粉也好,卖槟榔也好,跟我们没有关系,一句话,永久停战,可不可以?”

    郑和森沉默不语。

    孙国雄含笑摇头。

    “那就是还要打喽?”永伯沉下脸道。

    “皮条雄费尽心思勾结了东瀛财团,不把我打倒,他肯罢休吗?”郑和森咬牙道。

    “大家都长着耳朵,我可没说过要打。”孙国雄耸肩道,跟赵凤声的无赖样,像是一个师父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