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在钱家吃过晚饭,赵凤声又陪钱宗望聊了会家常,当着女儿的面,钱大财主强打起精神,几人谈笑风生,话题远离工作,只是聊着家长里短的闲话。钱宗望还打趣宝贝女儿何时给他找到乘龙快婿,弄得钱天瑜一张白皙到极致的脸庞始终充斥着粉红色,扭扭捏捏,一幅小女儿姿态,完全跟泰亨内部流传的冰山女王版本,有着天壤之别。

    钱宗望强忍住身体不适,跟钱天瑜开着玩笑,一手捂住腹部,额角不停渗出汗水。赵凤声笑在表面,疼在内心,一位即将面临死亡的父亲,忍着剧痛强颜欢笑,要给女儿每时每刻最坚强的港湾依靠,这就叫做伟大了吧?

    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赵凤声没享受过常年坐在轮椅上老爹的多少关爱,也没品尝过当爹的滋味,父亲这个词语代表的含义,总觉得不像歌曲和诗词里渲染的那么深刻。等到他今天目睹钱宗望在女儿面前撑出最后一抹坚强,赵凤声眼角突然有湿润的冲动,父爱如山?赵凤声苦笑,这座山哪能有个边际。

    等到钱宗望回到卧室休息,两人离开,驱车前往市中心。

    钱家别墅位于郊区,往来泰亨总部需要一个小时左右,钱天瑜嫌麻烦,直接在泰亨大厦附近的小区弄了两套房,至于是租还是买,赵凤声不太清楚,但觉得逛次街都能花个百八十万的败家丫头,看人脸色的可能性不大,十有八九是买断产权,还是一次性付清的那种。

    赵凤声陪着钱宗望小酌了几杯,灌进肚子里大概半斤左右白酒,虽然这点小酒对于他而言,根本起不到什么实际麻痹效果,但碰到查酒驾的警察叔叔,难免会以醉酒定性。钱天瑜索性承担起了司机职责,香车美人,又是一片旖旎风景。

    别看钱家大小姐长得柔柔弱弱,胆量可要堪比北方爷们,高跟鞋猛踩油门,熙熙攘攘的车流中也敢狂飙到140,宝马740像是一条灵活的游鱼,穿梭在车海之中。

    赵凤声抓起门把手,提心吊胆问道:“你刚回国没几天,有没有驾照?”

    “有啊,我上大学那会办好了,再说我在国外天天开车,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钱天瑜因为父亲刻意地维持和谐氛围,心情大好,也不拉着赵凤声说要往伦敦跑了,脸上挂着一股兴高采烈,连眉梢都悄然跳动。

    “国外能跟国内比吗?咱们一个市的人,都顶他半个国家的人口总量了,经常跑个几十公里还见不到一辆车,扔条狗都能当驾驶员。咱省城人多,这个点正是晚高峰,你悠着点开,安全第一啊。”赵凤声脸色苍白说道。

    对于女司机的车技,他是打骨子里秉持质疑态度,穿十几厘米的恨天高,走个路都能崴到脚,开车?那不是跟死神来了真人版一样么。而且油门和刹车傻傻分不清楚的女侠不在少数,想打个左转都能让前面雨刮器滋出水花,远光灯和近光灯更别提,一到晚上,闪的对面男同胞们欲哭无泪。

    钱天瑜大秀车技,导致赵凤声始终幻想着气囊纷飞的惨烈下场,假如是改装后的奥德赛,他也不会怕成这样,撞了就撞了,最起码小命能得到保障啊,只要不是从悬崖上摔下去,总能给自己留口气吧?

    这辆宝马7系可没经过改动,原厂配置,赵凤声也不清楚它的碰撞成绩,只能系好安全带,寄希望于德国人别玩偷工减料坑爹那一套。

    钱天瑜听到他敢怀疑自己引以为傲的车技,扬起脑袋傲然道:“我在学校里可拿过卡丁车前三名,不要小瞧人哦。”

    “我以前还是桃园街摇摇车大赛冠军呢……”赵凤声对卡丁车什么的不太感冒,就省城眼前堵车的状况,f1车王来了也是白瞎,他能飞啊?信口胡诌一句,转而皱眉问道:“你回国后,不是第一次上路吧?”

    “好像是第四次。”钱天瑜想了想后答道,过了红灯,高跟鞋使劲踩踏油门,车辆猛然提速。

    还好,自己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赵凤声拍了拍受惊吓的小心脏。

    “不过撞了两次。”钱天瑜呵呵一笑,把糗事如实说道,脸上还有点小羞涩,挺不好意思。

    赵凤声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