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医院对面的咖啡厅,赵凤声不仅点了一杯最贵的咖啡,还要了一大堆蛋糕之类的甜品,玲琅满目几乎摆满了整个桌子,如此铺张浪费,完全是赵凤声一人怂恿,因为身穿病号服的他完全有忘带钱包的理由拒绝付账。

    等到甜点上桌,赵凤声仿佛忘记了此行目的,甩开了腮帮子一通猛吃,奶油沾满了下巴也不管不顾。惹得服务员暗自窃笑,从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来看,猜测他估计患有某种精神类疾病,其实小妹妹们猜的八九不离十,严格来讲,相思也是疾病一种,古代诗词大家经常诠释相思之苦。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赵凤声只是将糕点就着思念一起吞下而已,当作缓解痛楚的吗啡。

    陈蛰熊凝望着湿漉漉的街道,右手夹着飘散着淡蓝烟雾的香烟,但几乎没有在口中停留,目睹宽大的轮胎溅起一蓬蓬水花,一动不动,乐此不彼。

    “姓陈的,你也吃点,书上说甜点能使人心情变得愉悦,貌似挺有效,有啥不爽的事可以化悲痛为食量,老是装酷有个毛用。”赵凤声拍了拍九分饱的肚皮,“肚满意足”说道。

    “你最近好像跟个娘们一样,是不是楚巨蛮把你老二给弄没了。”陈蛰熊讥讽道。

    “扯淡!老子能用二弟把你砸成释迦摩尼。”赵凤声呲着牙回了一嘴。

    “你先敲个木鱼看看。”陈蛰熊一语双关道。暗示有本事你去把长腿妞从薛木鱼手里抢过来再说。

    “哪壶不开提哪壶,老子这么多的甜点白吃了。”赵凤声唉声叹气道,顺便拿纸巾擦去嘴边污渍。

    “又不是你买单,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句不中听的,你这人像泼皮和无赖多一些,跟黑社会大哥风牛马不相及,武云市江湖人才凋零到这种程度?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怎么会把你推倒大哥位置上?遇人不淑。”陈蛰熊摇头轻叹道。

    “切!懂个蛋!我们武云市是靠脸上位。”赵凤声拍着小沧桑的脸蛋傲然解释道。

    “谁脸皮厚谁是老大?”陈蛰熊掐灭烟头,双手环胸,望着某人自卖自夸。

    “我觉得你现在比我欠揍多了。”赵凤声深有感触道。

    “想问什么赶紧问,我还要去赶火车。”陈蛰熊看了一眼手腕中规中矩的浪琴。

    “你跟张烈虎是表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为啥临死前都不肯用他的名头赶走楚巨蛮?”赵凤声问出了心中最大疑惑。

    陈蛰熊此刻脸色遍布冰霜,阴沉的吓人。不过在赵凤声看来,他就是《这个杀手不太冷》男主角里昂,冷静而神秘,接近以后才发现还有点小可爱,跟道上传闻大佬杀手冷血无情的形象不太匹配。

    “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愿意透露的秘密,请不要强人所难。”陈蛰熊额头青筋暴露,又渐渐趋于平稳。三十多岁的年纪早已学会了制怒,哪怕斑驳的伤口被一层层剥开,他也会强迫自己从愤怒变成镇定。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既然姓陈的把话说死,赵凤声不再勉强,手指在桌面画着圈圈,随后往嘴里丢进一个粉红色马卡龙,边嚼边说道:“楚巨蛮这次应该死心塌地在窝里猫着,庄晓楼和翟红兴呢?那两条恶狼可不会善罢甘休吧。你这一走,钱宗望岂不是成了孤家寡人了?谁来替他挡刀?江湖这潭水虽然不如商场里深,但一步一坑杀机四伏,稍微有点差池就得小命呜呼,你是钱宗望抵御黑道人士的最大屏障,说走就走,钱总能答应?”

    “我已经成了废人,哪还能跟翟红兴和庄晓楼抗衡。”陈蛰熊苦涩一笑,端起杯子的右手颤颤巍巍,将液体泼洒了整个手背,“瞧见了没,现在随便来个普通人就能把我撂倒,哪什么跟庄晓楼斗,更别提实力高出几倍的翟红兴了。”

    “姓陈的,枉你自称一号人物,这才多大点事,至于磨磨唧唧像个娘们?!不能打架咋了?百家宗师姜子牙未动一刀一剑推翻了纣王,诸葛孔明羽扇纶巾定鼎天下,汉初三杰哪个靠砍人上的位?你要说那些都是历史人物,好,咱就拿眼前的人说事。他庄晓楼是宗师高手还是一品高手?翟红兴不也是靠心狠手辣坐上了万林市江湖头把交椅?你陈蛰熊比他们傻还是比他们笨?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混江湖得靠脑子,哪还有人傻不拉几拿拳头打江山,天天逞勇斗狠,早被警察一锅烩了。你是榆木脑袋?就这么不开窍?!”赵凤声拍桌子瞪眼吼道。

    陈蛰熊埋头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