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范府?”郑明璃心中也是惊涛骇浪,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

    “还能是哪个范府?不就是最近跟我们府上交好的范宏范大人府上。”秋月觉得郑明璃主仆二人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话说得很是气定神闲。

    “送我去范府,什么意思?去做客?”郑明璃感受到自己喉头在轻微的颤抖。

    “难道四小姐不知道范大人的事情?”秋月很是意外。

    “范大人是宫苑大监,我一个闺阁小姐怎么能知道他的事情。”郑明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云淡风轻一些。

    “四小姐还真是贵人多清闲。这范宏范大人可是整个北直隶闺阁女子的梦魇,四小姐竟没听说过。”

    “既是梦魇,总不是什么善类,没有牵扯,我又何须去了解。”

    “范大人府上上个月刚死了一位婢女,死状极其可怖,听说是被范大人活活折腾死的。”秋月说最后几个字时,认真地看着郑明璃,表情极为晦涩。

    郑明璃也看向秋月,脸色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有郑明璃自己清楚,此刻她内心是如何的波翻浪涌,地动山摇。

    秋月继续说到:“这位婢女很是有些来头。她原是南京工部员外郎孙大人家的庶女,因不太守闺训,被继母关到庄子上清修。却不知怎的到了范大人府上,这才不到二个月的功夫人就没了。不过上个月底,孙大人倒是从南京调到了京城来。”

    “你提这些,是想说什么呢?”郑明璃心中惊慌不已,不想听她兜圈子。

    “小姐,老太太要送您到范大人府上,一定是凶多吉少的。您要早做打算才是。”秋月说这几句话时情真意切,让郑明璃有些感怀。

    “你今天就是特地来告诉我这些的?”郑明璃亮晶晶的眼眸看着秋月。

    秋月被郑明璃那纯澈的眼神看得低下了头,只盯着自己的脚尖说到:“是,奴婢昨天就听到了消息。可是大奶奶的人盯得紧,奴婢脱不开身。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出来给小姐报个信。小姐,您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到办法化险为夷的。”

    “昨天你是什么时候听到这消息的。”郑明璃有些奇怪,如果说这事是真的,那也得属于郑府的高级机密了。以秋月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得知这些。

    “昨日,大太太带着大小姐来和大奶奶商量大小姐嫁妆的事情。奴婢在外间伺候,隔着帘子听得到里头的动静。大小姐抱怨小姐砸了老太太的古董瓷器,害得她要拿自己房里的瓷瓶去哄老太太开心,还骂小姐来着。大太太就劝大小姐不要跟四小姐一般见识,说”。

    秋月禁了口,抬头看向郑明璃,见对方没有太大的反应,硬着头皮继续说到:“说四小姐马上要被送去给太监玩弄了,玩意儿一样的东西,不值得大小姐动怒。”

    砰,郑明璃没控制处,失手打翻了方桌上的茶杯。里头的茶水洒了出来,漫到半个方桌都是茶渍。更有不少茶水顺着桌沿滴落在郑明里的锦裙上。绯色的锦裙被浸湿后,红的更为鲜艳,血红血红的。

    之前郑明璃对秋月带来的消息还有些怀疑,可听了秋月最后说的这几句话,她是一丝怀疑都没有了。大太太和大小姐一直嫌恶自己,郑明璃是知道的。秋月转述的这些话确实也符合她们母子的一贯作风。郑明璃都能想象到大太太说这几句话时的神情动作,怕是极为痛快得意吧。

    所以说,秋月的话绝对经得起推敲。再联系一下许娘子这几次来郑府见自己时的表现,郑明璃认定这事是木已成舟,反水不收的。秋月确实是来给她报信的。

    “小姐,您衣裳湿了,奴婢服侍您去换一身吧。”连翘的话打乱了郑明璃的思绪。

    郑明璃看向连翘,见对方白皙的脸上泛着明显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