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日天刚擦亮,宋嬷嬷就把郑明璃喊了起来。众人梳洗完毕,用了早饭就匆匆地往院外赶。

    郑明瑞早就准备妥当,在东厢房等着了。两拨人汇合后,一齐到府门外上了马车。

    郑明璃带着白芷,郑明瑞带着冬青,坐上了前一辆黑漆平头四轮马车。连翘以郑明瑞的另一个侍从白青,坐上了后一辆稍简陋些的黑漆双轮车。他们一行人的行礼物品也都在后一辆马车上。

    不一会儿,二爷郑明瑜骑着马行了过来,立在马车边上。

    昨天在大伯那里,郑明璃就知道,今天她二哥会带着家丁,护送他们去寺里。刚在外面没看到,还以为他又闹幺蛾子,没想到还是来了。

    郑明瑜在头前骑马开路。出双柳胡同后,马车一路飞奔向西。

    马车里,看到郑明瑞随身带个小臂长宽的木头盒子,郑明璃问带的是什么。

    郑明瑞说是他这段时间写的字,先生说写得极好。大伯让他把字带给母亲看,母亲看了定会开心。

    郑明瑞边说边打开盒子,把东西递给郑明璃。

    郑明璃看到,盒子里面装了满满一盒的字帖,满满当当,上百张绝对是有的。其中有大字,有小字,都用楷体写的。字迹规矩整齐,笔力虽略显不足,但对于十岁的郑明瑞来说,真算是写得极好了。最上面一张字帖,写的是《游子吟》。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看到郑明瑞把字帖重新整理好,小心翼翼地盖上盖子,郑明璃心里五味杂陈。秦氏绝对是一个好妻子,对丈夫一往情深。但她一味只顾自己伤情,最后伤身,害得儿子无人照料,女儿早早玉殒。她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好母亲。郑明璃心想。

    怕路上要解手,郑明璃早上都没敢喝水。马车行驶了一个时辰后,她口干舌燥起来。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帘子被掀开,郑明瑜踏了进来。

    又来,这人闯马车有瘾是不是?郑明瑜招呼也不打,一屁股坐在冬青边上。动作太快了,害得冬青这孩子,差点做了他的人肉垫子。

    郑明瑜坐下后,从身后掏出个牛皮做的囊袋,咕哝咕哝喝起水来。这人这是讨厌,大家都渴的要死,他当着众人的面,喝什么水。

    郑明璃觉得更渴了。白芷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锡壶出来,递给郑明璃,请她喝水。她扒开盖子正准备喝。

    “少喝点水,女儿家路上可不好如厕。”郑明瑜说到。

    看着郑明璃放下了水壶,他眯了眯眼睛,又接着说:“不像我们男人,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方便。”说完,他又猛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水。

    可恶,郑明璃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但她真的只是轻抿了一小口水,润了润嗓子,就没有再喝了。

    没办法,这古代路上可没有什么服务区,公厕的。出门要上厕所,就只有找茂密的林子解决。可这往西郊的路程,一路都是平坦的官道,两侧都是农田。哪有什么茂密的林子啊。

    马车继续往前行驶,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郑明瑜让车队停了下来。他让郑明璃她们先在马车里面等着,喊郑明瑞下去帮忙。

    郑明璃从窗帘的缝隙往外看,她们的车队停在了官道拐弯处的一处空地上。郑明瑜正带着随从们搭棚子。只见他们找了几根手腕粗细,一人半高的树杆,将它们牢牢扎在地上,上面覆盖着一张由多张动物皮拼接而成的宽幅皮子。这样就做成了一个简易的凉棚。棚子底下,还放了桌子和条凳。应该是把另一辆马车上的桌椅卸了下来。

    郑明璃看到,他们在凉棚的后面,又搭了一个稍小的棚子。这棚子四周都用牛皮包裹起来,只在前方留一个可一人进出的门洞。从外面看不到里面分毫动静。最后她看到,有人往里面放了个马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