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处长,其实,这个时候我很想再喊你一声周魁新,更怀念当初那个在高中时,带头组织咱们班男生,对抗霸凌女同学的小混混的那个周魁新班长。当时如果不是有人及时报警,我们七个男生很有可能就被那五个大我们好几岁的混混给捅上几刀。想在想来,那时的我们很傻很天真,可是却很纯粹很英勇。二十多年,物是人非,我们不再相互打屁调侃,不再亲密无间,不再掏心掏肺,甚至都不再痛恨我们曾经视为天敌的坏人,而且还要助纣为虐地帮助他们,掩护他们,任他们胡作非为,却还想让我们屁颠屁颠地给他们擦屁股。”

    肖易这次也是豁出去了,说了一大通的心里话,然后深呼吸一口气,说道:“虽然我肖易也没法再做回二十多年前的自己,但是想让我对这帮混蛋网开一面,认错道歉,我肖易做不到。”

    周魁新没想到肖易的反应会这么激烈,表情复杂地道:“年少时做些天真幼稚的事情,会有人说你可爱。而现在你要是真的做这样天真幼稚的事情,只会被人骂成是傻瓜。相信我不说你也清楚,你这么做,不只是自毁前程。还会让你和家人置于危险境地。就算你跟自己头上刚刚戴上的乌纱帽过不去。可你也不该傻到跟自己和家人过不去啊?”

    “如果这个锦绣前程跟我们的理想背道而驰,相去甚远,这样的前程,真的就是前程吗?”肖易感慨道。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是官场,这是社会,这是残酷得不能再残酷的生活,不是可以让你天真无邪地做梦的象牙塔。你现在就是把楚淮成在里面关上几天,又有什么用?他不过是丢些面子罢了。可是你呢?不用我挑明了吧?相信很快你就会接到一些奇怪的案子,然后你就会被查出犯了一些错误,别说你这个所长的宝座,恐怕你连警员都做不成,甚至都有可能被人栽脏陷害身陷囹圄。你以为这是小孩子玩的过家家?不是,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谁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信就要吃亏,谁天真谁就要栽跟头。”

    周魁新被肖易的话搞得很没面子,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激动地说道。

    “咚、咚、咚。”

    就在两人激烈争执的时候。又响起了敲门声。

    肖易怀疑是王笑敲的门,因为王笑告诉过他。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他来之前放掉楚淮成,所以肖易顶着各方压力,一直苦苦坚守到现在。

    但是周魁新也在办公室里,他有些担心王笑这个时候进来是否合适。

    然而,没等他决定好要不要立刻过去开门,办公室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王笑一脸淡然地走进来,随手又关上了门。

    “不好意思,刚才我在门外已经站了几分钟,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争论!”王笑从容地走到两人中间,站定,轻声说道。

    肖易听了,赶紧平复了一下情绪,跟两人相互介绍道:“这位是洪宴民局长的朋友,王笑,也是楚淮成事件受害者的弟弟。这位是我的老同学,交警大队的大队长周处长。”

    肖易故意摆出了洪宴民,想让周魁新知道,他背后有楚淮成的哥哥楚淮阳,这边也有现任局长洪宴民。

    “周处长你好,在事故现场的时候,两名交警同志告诉我说,事发地段的监控设备正在维护升级,所以没有拍到。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故意骗我,还是真有这事儿。正好周处长也在这里,我想问问这是不是真的。”王笑面对周魁新,不亢不卑,甚至还有些挑衅意味地问到这个问题。

    他进来之后,已经利用死神之眼看过,周魁新身上邪气略多于正气,人品肯定要比七成正气的肖易差得远,所以也就放弃了争取他的想法,说话也就直接了很多。

    周魁新可是个圆滑的老油条,此刻有外人在场,虽然他对王笑不屑一顾,但是他还是没敢把话说死,习惯性地给自己留足迂回的空间。

    “这阵子,我们确实正在对整个市区的监控设备,进行大规模的更新换代和维护和升级,至于事发路口是不是正处于维护路段,我还不太清楚,等我明天上班后查一下,再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周魁新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回答,很官方,看似说了一些内容,可是基本上都是废话,等于没说。

    “不急。对了,周处长一定是来替楚淮成说情的吧?我听说肖所长自从把楚淮成一伙儿抓回来,已经接了几十通说情的电话,甚至还有几通拿肖所长家人的安全来作威胁的电话。唉,肖所长也挺不容易的,能扛到现在还没有让步,还在坚守原则,实在难得。这样的人,才是人民的好公仆,人民的好警察。我可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儿而让肖所长丢了工作,甚至遭遇危险。所以,我也请求肖所长,看在周处长的面子上,还是先放了楚淮成吧!”

    王笑说着,悄悄给肖易递了个眼色。

    肖易心领神会,背着双手来回踱了几步,终于无奈地面对着办公桌上那盆郁郁葱葱的绿萝,叹气道:“好吧,今晚就暂时先放楚淮成回去疗伤,但是这件事儿,该怎么处理,我仍然会秉公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