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聚会并不热闹,配着轻缓的爵士乐,来往的人都保持了理所应当的素养。岑明止不再关注那边的情况,用文件消磨时光,等酒过三巡,时间差不多要进入下一场,打算起身告辞。

    但他刚刚收拾好东西,言喻像在他身上装了监控器,立刻拨开身边的人,又走了回来,低头问他:“要走了吗?我送你。”

    “……”

    这人还是这么高,站在他面前时好像能把四面八方的灯光都挡住。而他站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就好像他赶来参加这么一场人情聚会,就是为了能在散场时送岑明止回去一样。

    岑明止想要拒绝,那边的易晟却注意到这里的情况,也走了过来。

    “言喻,你刚才喝了多少杯,还能送人?”他站在岑明止面前,对言喻笑笑,手里的酒杯还没放下,另一只手按住岑明止肩膀,说:“明止是我带来的,当然是我送回去,就不麻烦你了。”

    “……”言喻没说话,同他面对面站着,身势相仿,旗鼓相当。但易晟他比岑明止还大两岁,二十几岁就开始当家,那种成熟已经不显锋芒。而言喻即使被打磨了三年,也依旧改变不了长相上的锐利和张扬,尤其当他对着谁开始全身戒备,那种锋利和压迫就更加明显。

    他在戒备易晟,剑拔弩张。易晟笑了笑,说:“还是问明止吧,刘秘书应该快到了。”

    言喻于是看向岑明止。他的精神紧张起来时牙齿会咬得很紧,下颚附近的肌肉绷直,这个习惯还是没有变,只是他好像学会了克制,在这种时候,没有选择与易晟争锋相对。

    岑明止迎着他的目光,缓慢道:“麻烦易董了。”

    言喻:“……”

    “那就走吧,去楼下等。”易晟放下酒杯,向言喻点头致意,叫服务员取来两人的外套。

    他走在岑明止的左侧,开门时主动伸手,让岑明止先走,每一个细节都很周道。

    秘书姓刘,已经不是第一次送岑明止,轻车熟路,停在唐之清的小区门口。

    岑明止道谢下车,易晟拍了拍小刘的座位,说:“我送送他,你在这里等我。”

    他跟着岑明止下车,抬头打量了一圈小区林立的住宅楼,揶揄地笑了一下:“还住在这里啊,不会是金屋藏娇吧?”

    “……”岑明止显然并不是能领会这种幽默的人,他早就告诉过易晟,自己是在朋友家借住。

    易晟说:“麻烦别人两个星期了,不要紧吗?”

    岑明止道:“自己那边还没有收拾,就一直没搬。”

    易晟“哦”了一身,跟着他走了片刻:“让刘秘书帮你找人做个打扫?或者不想住我那里的话,帮你安排酒店也可以。就在公司附近,跟我们有合作,环境还不错。”

    “……不用。”岑明止感觉他的语速比平常快一些,可能多少有些醉了:“谢谢易董,我会自己安排好的。”

    唐之清家的楼在小区中庭,要走几分钟,易晟跟着他过了小区岗亭,脚步不快,岑明止也只能放慢速度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