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陈一江自断一臂从离火宗出走,当时心中万千感慨,只觉得肝胆欲裂,出城之后便一路往南跑着,在官道上晕厥过去。清晨被前往离火宗收购炼体药材返回叙府的方缺发现,方缺将他摇醒过来,问他姓名家住何方,均是没有应答,看他痴痴呆呆两眼无神,只觉得是一个可怜人,便心生怜悯,将他带着一同往叙府去了。

    陈一江被方缺摇醒的时候确实是在发愣,不过他可不是傻了,而是懵了。因为他的手臂又重新长回来了,而且就身上衣衫的血迹来说,不过也就一晚的时间而已。

    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断臂重生,饶是他不会修行,但是也十分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因为就算是金丹真人,也绝对没有这等生肌造骨的神通。

    前世看过无数的仙侠小说,要是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回事就真的蠢了,想起那刘萧的际遇,以及最后从他那里没入自己身体的诡异古琴,自己这番变化,定然是那古琴的神奇所致。

    不过待得他沉下心来感受的时候,却有发现了个悲催的事实,不仅依旧无法修炼内气,甚至境界还跌落了四层,硬生生从炼体九层跌落到五层。

    心中的期盼多少有些失落,不过很快也就调整过来,或许是经历了此番的生离死别,与宗门决裂,性格竟然突然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活跃跳脱的三少爷,如今变得木讷起来,甚至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以至于整个武馆上下都把他当成一个哑巴,还给他起了“哑鹅头”这么一个小名。

    不过福兮祸兮,塞翁失马这等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他境界掉是掉了,但重新恢复起来也比先前快上许多。这不才两个月,他也没有修炼,便自行恢复了一层,如今已是炼体六层的境界。

    清晨在演武场试着呼吸吐纳一会儿,发现还是不能修行内气便放弃了。那包图打趣他两句,还引得一堆正在扎马修行的孩子一场哄笑。他也不管他们,自顾自的转身离开了。

    喂了马,劈了柴,再把厨房的水缸担满,已经接近中午。

    “哑鹅头,你搬些凳子去演武场,一会儿城北‘天极武馆’的武师们要过来和我们武馆的武师切磋。”

    陈一江忙完在井边的扁担上坐着,一个和他一般大小的少女冲着他远远的喊道,他转头看了下少女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转身便去搬凳子去。

    “长得好好的一个人,偏偏是个哑巴,还有点傻。”少女看着离去的陈一江,抿了抿嘴

    叙府城的武馆少说也有十来家,时常都会有彼此武师之间的切磋,只是说是切磋,其实就是踢馆,我的武馆的武师把你的武师打败了,那我的武馆就比你的武馆厉害,那些要学武的人自然就会来我的武馆学武了。

    这种下帖切磋你还不能拒绝,如果拒绝了,别人说出去,就是说你应战都不敢,这个名声可就比输了还难听了。所以武馆与武馆之间,有约必战。

    不过像极道武馆还是鲜有人前来挑战的,因为极道武馆的实力在叙府是顶尖的,也就只有天极武馆与之实力相当,其余武馆与这两家比起来,不管是馆长的实力还是武师之间,都有不小差距。

    这两家作为竞争对手,都说自己是叙府最强的武馆,但是一直都没有真正的约战过。只是今天极道武馆突然下拜帖,而且下午就要来,如此的突然,让方缺心中隐隐生出一点不安的感觉。

    “此番来者不善,诸位下午应对之时要多加谨慎。”厅堂中,方缺手中拿着拜帖,望着堂中的几人说道

    “馆长这就太看得起那极道武馆了,他们的武师要是敢来,我铁牛一拳一个,保证把他们打得连自己丈母娘都不认识。”一个身材比包图还要健硕高大的大汉挥了挥拳头说道

    “还是小心点好,那极道武馆虽然比我们稍弱,但也不可小觑,而且他们敢约战,必定是有所依仗。”一个年老的武师说道

    “哼!黄老头就是怕这怕那的,所以这般岁数了都才炼体五层。”那铁牛颇为不屑的冷哼道

    “铁牛,你不也是才五层吗?说黄老头干嘛”包图笑道

    “好了,大家都散去吧,各自休整一下,对方午时过了便会前来”方缺起身屏退众人,起身要离去的时候,又看见正在厅堂搬板凳的陈一江,停下脚步说道“哑鹅头,我一会儿叫账房给你支点工钱,你去集市买身布料好点的衣服,把头发也整理下,你看你都快成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