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做这副打扮,自然是想要装成借苗人的手来杀死张铭的,所以自然要跟苗人们一起行动,只是若真的混在了一起,那么直接就能够发现,他们也隐瞒不了什么,所以只能够用这种笨办法了,缀在末尾进行跟随。

    总之他们是经过了专门训练的死士,要跟踪区区一些苗人不被发现,其实也不难,所以他们也不认为这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终于,视野里面出现了火光,几位纷纷松了口气,然后火光开始舞动,形成一条长长的火蛇,是苗人的队伍开始行动了。

    死士头领看到这阵势却是撇了撇嘴,暗道怪不得勾当先有这个胆量在苗人面前放开空门,原来苗人真当如此愚蠢。用的如此战阵,别说根本无法聚齐众力,苗人本来也没那等法门。但若是此时此刻有一支几百人的队伍,和一个懂得一些士气王气战阵运转法门的人,直接将这部分苗人拦腰斩断,灭掉也是轻轻松松的。

    虽然这伙苗人乃是去夜袭的,本来也补天需要顾虑到自己的安全问题,但是兴兵伐者,谨慎当先,这却是硬道理。

    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冷笑,想归想,鄙视归鄙视,死士头领终究还是谨慎小心,不被人发现为上,同时紧密跟在队伍后头,包括他带来的总共二三十个死士,也都做如此动作。

    ......

    长沙国本次征讨苗人先锋军军营的西北角,张铭正在帐中。帐中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洒满帐篷内的每一个角落。

    张铭盘足而坐,对面则是先生吕焕秋,本来这么坐实在是不雅,但若是按着这世道的贵族做法,却又让人不太自在,张铭本来也只是附与人体,自然没那么多闲工夫去纠正自己的习惯。

    他对面的吕焕秋倒是不拘小节不以为意,他此刻正直勾勾看着张铭,最终沉吟道:“公孙的意思,莫非是直接下手除掉那勾当先?”

    张铭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这也是他刚刚做下的决断。白天的事,让他心中升起了警觉,他更想起之前的某些线索,自己这个身份也并不是高枕无忧没人作祟的,包括一些身体原主故旧往来通信之间似乎也有隐隐忌讳的事情。

    如此一来,这个勾当先居于此处,实在是横生变数,这人若在,不止可以压得张铭功存薄弱,甚至可以借机陷害。他们之前想的东西实在是太浅薄了,到了军中,就算是提出关于自己的正确谋划,也未必就是好事情。

    作为主将,想要钳制或者整治他们,实在是手段层出不穷。

    当然,这也和之前张铭他们对于勾当先目的的判断差别不大,毕竟没人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在出征的第一天就这么明晃晃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敌意和算计,吃相如此难看,实在是让人担忧之后他会做出些什么事情。

    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张铭做如此想法,再加上他本次的官阶为军中骑都尉,虽然比不上他当初镇守蛇隘关时候的偏将身份,但也已经是先锋军中参将勾当先之下几个身份最高的人之一。

    再加上他乃是公孙公族,若是勾当先不慎陨落于战阵当中,那么他当仁不让就可以暂时接过先锋军的执掌大权,甚至在主力大军来到了之后,取代勾当先担任事实上和名义上双重的先锋大将,这样,对他的好处实在是数不胜数。

    越做如此想法,张铭心中的杀机就越是旺盛,眼中更是毫不犹豫地显露出侵略性,直勾勾地看向了吕焕秋。

    吕焕秋此时心中也是为难,虽然他是竹山君派下来辅佐公孙成的,包括自己族中几人从前也和公孙成共事过,换言之,他算是公孙成这一派里的人物,所以他当然也不可能背叛公孙成。

    但是如今的局势却让他有些捉摸不透,他当然知道公孙仇的异动,只是不好直接说出来,就好像张铭其实结合身体原主记忆和一些东西情报,也足够判断出幕后黑手的身份一般。

    但是公孙仇如今如此势大,而竹山君,吕焕秋长久辅佐于他,更是知道竹山君绝对不会是好相与的,凭借公孙仇和所谓御史大夫那点小聪明,根本不可能瞒得过竹山君的眼睛,否则他也不至于当上这整个长沙国中的唯一主宰。

    那么他却同意让身怀鬼蜮心思的勾当先来当这名先锋大将,同意公孙仇的谋划,其对于公孙成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态度,确实是一件值得琢磨的事情,他所有的行动,都必须参考到这一点来做出。

    “吕先生?”张铭默默问了一句,表情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此时他的心中不免有些犹疑,这吕焕秋看起来神色不太对劲,莫非也是要和自己站在对立面上了?兹事体大,若是自己打算谋杀前锋主将的事情被捅了出去,那么绝对没有幸理,对方直接调动整个军阵的力量来强势镇压自己也是一桩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