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个金银钱与铜钱的份量一样,所耗金银料稍低于币值,换句话说,就算有人把一枚金币熔回金子,把它卖出去也出不来三百文。

    邢秉懿在信中说,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偷着熔钱了,熔钱反倒亏,而且这是个新鲜物,民间似乎还乐于接受。

    秦会之对邢娘子的这个建议大加赞赏,说道,“太公!金银币一旦流通,有利于国内大额钱款的拨付,再也不必死沉死沉的了。太公你看——两枚金币加上三枚银币便可按一缗算,而且金银币的发行,必将极大的提振广大军民对我大宋长治久安的信心。但是,”

    道君心情很好,问道,“秦爱卿又怎么了,又但是。”

    秦会之刚刚不动声色的阻止了吕元直入朝,他暗示道君,江北战局不明,万一扬州出现了问题甚至威胁到建康,那可就是道君临阵换帅、从扬州抽走吕元直的毛病。

    从见到吕元直的那一刻起,秦会之便在暗暗的想主意,他觉着阻止此事的风险大不到哪里去。

    首先理由很充分,他是为了大战,此事即使传到吕元直的耳朵里,秦会之也不怕吕元直恼火,但赵鼎知道了可就大不一样,赵鼎绝对能和秦会之站在一起。

    看来道君依然不愿担这个责任,秦会之的目的达到了。

    对于伴驾来建康的大好机会他不能不充分利用,朝廷不得不重视兵、工、户三部,秦会之做了礼部侍郎还是个小媳妇。

    扬州的吕元直他惹不起,临安的赵鼎他也惹不起,但夹缝中的秦会之必须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点点滴滴中不断壮大自己。

    邢娘子的来信又给秦会之摆出个课题,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比吕元直的事更要谨慎,因为邢秉懿的身后站着康王。

    直觉也告诉他这件事必须要推迟一下,凡是他插不进手的事情,秦会之都要尽量的不叫它占据道君的主要思维。

    秦会之很谦恭的说道,“太公,建炎年号已经到了第四个年头,这还是康王在位时使用的年号,小臣感觉太公既然重掌国祚,我大宋不论在战事上、经济上都在与金国重新展开较量,新年号总该换一换了,不然将来胜了,史官们怎么记事?”

    道宗微微的点着头,沉吟着,不觉间急行几步往前走去,好像不愿意被秦会之见到他脸上的表情。

    看来这又是道君的一个小小的心病。

    秦会之忍着胯下撕筋般的疼痛,追了两步道,“小臣对邢娘子铸造金银币的意向极为拥护!此事应该尽早施行起来,不过金币银币流入市面必将受到万众瞩目,难道上边还要刻着‘建炎’两个字?”

    道君驻足,扭脸看着秦会之道,“会之虑事周密长远,是百年罕有的可造之材!老夫以父亲用儿子的年号是有不妥,而且也去信安康提过此事,但康王或许是军务繁忙,并未回复我,你怎么看这件事?”

    秦会之道,“绍兴两字是小臣同赵史台仔细推敲过的,太公你看它多么的吉祥,再有一个月就是年底,小臣以为康王殿下再忙,我们耐心的再等一个月总能有回音吧,那么等明年年初定了新年号,再辅之以崭新的金币银币流通,便是两个新气象了,不知太公以为如何?”

    道君说,“有理……!给秉懿的回信便由会之替朕拟来看。”

    秦会之连忙应承下来。

    他算好了,建炎年的母币和模子都是现成的,此时铸币就差道君点下头,而改了年号可就麻烦的多,要做出新模子至少又要一个月。

    建康的新大内比天眷大宅气派多了,道君总算有些做皇帝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