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异于当众将了道君一军,道君须发皆竖的说,“朕会考虑!”

    本来今天是商量事儿,官家应该保持不偏不倚,但道君这四个字一出口,机灵人一听就知道哪边儿轻,哪边儿重了。

    张德远面色肃然,脖子挺着不动,爱咋咋的!为了在陕西奋斗过的每一个日夜,为了在陕西和他战斗过的和牺牲了的,也为了康王的举荐,张德远绝不可能服这个软!

    一个人做小事都不能出尔反尔,何况大事,不能走在自我否定的路上。

    张德远越来越觉得和秦会之不是一路人,杀刘彦游的时候没看出他来,节节胜利的时候怂恿官家和金人议和,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军民们的劲儿一泄,金人再反了悔,你拿什么很快再把这股气鼓起来!

    道君说道,“你若不愿意干枢密使,那便去做个左朝大夫好了……秘书少监分司南京,永州居住。”

    这些天,道君心潮澎湃的一直琢磨议和之事,扪心自问他是站在赵氏社稷的立场上,站在大宋官家的立场上,也是站在了一位父亲的立场上。

    张德远猛然转身往外走,“多谢官家!小臣这就动身!”

    吕元直僵然无语,今日的局面他控制不了。

    韩世忠一挺身,“慢!”

    道君面色不善,家里家外,给他惹麻烦的都是武人!他冷冷的说,“韩将军你有什么话讲,和正事无关的就不必提了!”

    他忘不了北狩之辱,但北狩之辱再怎么说也算扳回一局来了。

    痛失两子的道君比谁都痛恨金人,但他更担心九哥在战场上真出现什么意外,那么遍布国内的这一大帮武人谁能管的住?

    韩世忠嘿嘿一乐,拿三根指头挠了挠鼻尖儿说,“太上,小臣不敢逆着龙鳞做事,那还知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张德远气呼呼的,对韩世忠的点拨不为所动,脸还是板板着。

    秦会之知道姓韩的要打迂回,打断道,“既然无关,就不要干扰太公决断大事,韩大帅你赞不赞成议和?”

    韩世忠道,“我韩五就算是一杆糟头的枪,那也得握在太上手里,秦相爷你听说过枪会赞成议和吗?嘿!太上不挥手,我就不会动一下的。”

    一见道君面色见缓,韩世忠说,“我担心张枢密走了没人陪我吃猪蹄儿,所以想求太上再留他两天,等我再招待他几顿猪蹄子再走。”

    道君笑道,“有什么典故啊?”

    韩世忠道,“张德远在陕西同金兀术决战两昼夜不止,所有人都在厮杀,火头军冲上去了,也没功夫给他备饭,他把金军大腿啃的都剩骨头棒子了!太上!一个文人居然野蛮到这种程度,我倒不惋惜他离开枢密使的位子。”

    道君好像动了容,有些惋惜的看着张德远,只要张德远立刻当众认个错儿,道君打算收回刚才的话了。

    张德远说,“臣只要做着枢密使,便不主张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