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营地上飘着烧烤的香味,康王出行都要带着酒,众人围着篝火而坐,就着野味喝酒,天南地北的瞎聊。

    吴芍药从临安出来带了一百女侍卫,燕妃去夏国时带走了五十个,又给十帝姬赵多富和朱凤英留在汴梁二十个,身边还有三十人,御营司两百人,赵构给余丽燕带去了一百,此时还有一百,再加上岳飞身边两百名亲卫,宿营地上就这么多人,但却非常热闹。

    赵构酒量不错,这是他与岳飞第二次喝酒,第一次是在宿州城外彼此来去匆匆,喝的不太尽兴,这次就从容的多了。

    他知道岳飞的酒量非常好,因而频频举杯。

    话题也就聊到了作战上来,刘平叔在毫州以步军大阵干倒金国无往不利、让许多宋军谈之色变的铁浮图,其中就有西岳的作用,于是便问到了这个事。

    岳飞苦笑着说,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如果不拉住刘大帅,臣以几千骑兵不敢硬碰铁浮图,而刘大帅当时手里就是步军居多,与铁浮图搞野战处于非常大的劣势,我们不给他挖坑能还怎么着?

    他说,古时作战与今日不同,战场有广狭险易,用兵大要须出奇,使敌人不能测我虚实,方可取胜。用兵之妙要以权济变,全在用心体会。

    面对康王的赞赏,西岳大帅又说,“臣的战法只局限于战术方面,眼界哪能和大王相比,但坚决执行大王决战于河淮的战略不会打迟疑,这个作战方向无疑加大了金军作战的负重,他的补给线变长,别看战场是在平原,但是金军作战的花费比陕州还要大,只怕完颜宗翰不会轻易上当。”

    赵构问道,“大帅可有什么预测?”

    岳飞说,“臣恐怕陕州须经一两场硬战,不但要顶住四太子的强攻,还要让金军尝些苦头,河淮尤其是汴梁一带还要示敌以虚弱。”

    赵构道,“确实如此,金国在冬季应当比我们更难熬,夏国的粮食难以越冬,金国维持着数目宠大的作战人马,恐怕比夏国也好不到哪里去,而我们还有江南物产、粮食可以调拨转济,日子比他要好过一些。不过他在这个季节作战,对气候的适应方面却比我们有优势,孤要让完颜宗翰看到在河淮轻松掠夺的希望,不然他不会转头到河淮来的。”

    岳飞道,“高宠的左军战斗力在西岳首屈一指,如果大王同意,臣便将左军往南移出百里之外,造成汴梁防卫空虚的假象,万一金军针对汴梁的战事一打起来,河北滑州和大名府必有预警,但汴梁则要有信心坚守到我军回援。”

    康王不住的点头道,“那好,就依大帅,我们明日速去经营安康,再设法给张德远些资助!”

    岳飞则赞叹道,“殿下派燕妃出使夏国,臣以为在当下是极为急迫之举,如果燕妃能取得圆满成功,将减轻南岳张德远大军背后的压力。”

    赵构说,“她带着岳云和岳雷,至少在安危上孤不担心她,别的只靠运气,只要不使宋夏之间的局面往坏的方向转化,孤就很知足了。”

    两人碰杯满饮,岳飞道,“臣听说燕妃以前曾上过战场,至少能力和胆量还是有的,臣猜燕妃出使夏国必能有一番作为,还能锤炼两个犬子,他们能得大王赐锤赐枪,又有这样的机缘得到燕妃提领,臣在此先谢过殿下。”

    康王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要雪靖康之恨,孤必有万千敢战之士!”

    两人聊到很晚,吴娘子和王妟等人早已入帐去休息了,篝火外围只有数名警戒的侍卫,康王摇晃着起来与岳飞分手,再被侍卫扶往帐篷中来。

    有的人喝酒就有个毛病,坐在那里安安稳稳的还能再喝一些,如果动一动酒劲一上涌,人就不如坐着清醒了。

    康王也是,和岳飞喝酒,两人本来酒量都在晃上忽下之间,聊的也很投机,有多少酒都喝空了,坐着时还不显什么,但一走到帐边,赵构的眼前就晕眩了起来。

    侍卫们将他扶到一座帐篷口,又有两个在帐外站门女侍卫接手扶入,赵构觉出里面灭着灯,左手扶着他的人低声说,“大王来了。”

    因为是出行,野外宿寝的设施带的都很简单,在一座大帐里就是在地下铺一层厚厚的茅草,上边再铺着一层毛毡隔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