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就有个御营侍卫,二十多岁,正在端着弩施射,已射中了四五个金军了,但河上这么多的金军几乎是一骨脑冲上来的,有些忙不过来。

    他扭着头对赵佶说,“太上你歇一歇,这里有我们。”

    赵佶道,“无妨,今日亲手杀敌是老夫平生以来最为快慰的,男子汉正当以狼毫作箭,以牙还牙!”

    侍卫顾不得再回头了,说道,“太上我是怕你把箭都白白浪费了。”

    赵佶回想自己射出了这么多箭,还真是有飞出去的,没看到射中的,他马上扔了弓,随手从侍卫的腰间抽了他的佩刀,在船舷内侧坐靠着喘气,听着后背的舷外有箭丁丁的射中,心里也是狂跳不止。

    娘的,没想到自己摆弄了多半辈子的丹青画墨,被这些强盗们逼的也粗鲁了。

    山水寨的义军有两个伏身跑过来,不由分说将他架走了。

    ……

    金兀术在第一艘楼船的爵室上锁定了一个人,能在那上边的女子必然不是普通人,她在齐胸高的箭垛后边只是偶尔露出少半个身子,但宗弼要射她也非难事。

    他搭了支箭等着,果然她又现身了,他立刻拉弓。

    但她的长弓业已拉满了,握弓的手前只余着一支箭头儿,原来也在瞄着他,宗弼一愣,“嘣!”一声,对方先射出来了。

    身边一个小校正在举着盾牌为他掩护,他自己的半边身子反倒露着,女子射出来的箭正好中了小校,他软绵绵的倒在筏子上。

    宗弼再找,爵室上人已不见了。

    四太子怒不可遏,看着筏子边浮着一支木杆儿的长枪,一把捞起来奋力朝楼船掷去,两下里还是有些远,长枪没飞到船上边去,深深插中了舷帮。

    有的人看到了,也学他那样将长枪掷出去,第一艘楼船迎向这面的外侧居然乱七八糟的插了六七杆枪,上上下下的都有。

    已经冲到船下、万幸而未散架的筏子上,有人嘴里叼着刀纵身一跳,扳住了最底下那杆枪的根部,枪纹丝未动,再够到了上边那杆,身子一悬往上攀去。

    主帅的安危不容疏忽,有小校拾起盾牌来补位,又有一支箭射过来,恰好让盾牌挡住了,来箭又快又准,就是专奔着宗弼来的,但它已经不是从爵室上射出的了。

    完颜宗弼暗暗吃惊,偏偏不知她此时又藏在了什么地方,为防止被她干倒,四太子只能躲在盾牌后边观察。

    这个女子一定是在淮河上射过他一箭的那个人,她的这个箭法在女人中是很罕见的,居然比二王妃还好几分,但赵构哪儿去了?

    宗弼没想到飞出去的这一枪开启了另一种攻击方式,居然有几个勇士像挂穗子一样吊上了敌船,正在艰难向上攀爬。

    这个变故分了船上宋军的神,船上有慌乱,偏偏被他们撞散的筏子擦着楼船往下游漂去,有一根木头一下子插入了楼船的轮桨,卡在了辐隙之中。

    这一边儿的巨型轮桨立刻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