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豫勃然大怒,在泰安地面刮地三尺的找这个人,最后听说此人从兖州往西去了,再往西是济州,再往西是汴梁,刘豫猜到此人一定是去汴梁了。

    他为此生了一顿闷气,天下人对赵氏的认同感由来已经太久了,真心实意认同他刘豫的人还是太少。

    刘豫上了位,也不是真正凭实力打下的江山,也不似宋室,那是凭着谋略平稳收拾的乱局,在政权的交接过程中,除了周皇室之外各阶层几乎没感觉到彻骨的疼痛,而他的这个皇位完全是送出来的,大慷了民众之慨,而且头上还顶了不光彩的名。

    凭实力打江山的人到现在也没出现,金国要是有这样的人,也不会急着在金、宋之中塞上个他,赵构倒有这个苗头,却让位了。

    但在姓赵的面前,刘豫总好像矮着人家一截儿,刘豫睡着觉,都觉得在房梁上蹲着个姓赵的,点着他的脑门子说,“汉家贼,你还睡的着?”

    刘豫睡不着,蹭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来,在治内大肆搜找赵氏宗室。

    登基前这件事一定要做的彻底。即便不得不做孙子,他也只会给有实力的人做,绝不容许隐藏于大街小巷、只凭头上顶着个特别的姓氏便敢骂他是孙子的人存在。

    九月初四这天,有人向刘豫告密,负责搜找宋宗室的官员阎琦,在偷偷的违抗命令,“陛下你若不信,就该把阎琦叫过来问问,看他找到了几个人。”

    阎琦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官员,个子不高,职阶也不高是个承务郎。他来见刘豫的时候跟没事儿人一样,对刘豫也很恭敬,“见过陛下。”

    刘豫不相信一个对自己这么恭敬的人会对他阳奉阴违,于是和颜悦色的问道,“搜索宋贼一事,不知你做的如何了?朕登基的事日益临近,不想在大喜之日有人鼓动是非。”

    阎琦躬身施礼,“陛下,小臣正在严密的搜找。”

    刘豫问道,“有没有发现?”

    阎琦道,“很难,大名府马上要换天下,泰安州一个姓尹的老者,腿脚那么不利索都知道跑,宋宗室又不是傻子哪会一动不动?但臣一直不敢有松懈呀。”

    刘豫已经感觉到这个年轻人在敷衍,耐着性子问,“你找到了几个?”

    阎琦道,“陛下登基之事早就传嚷出去了,连街上卖瓜的都知道了,宋宗室岂会没有听闻?金使高庆裔、韩窗来的时候,陛下您的欢迎仪式搞的又那么隆重。”

    刘豫板起脸问道,“什么意思?”

    阎琦道,“陛下您的命令下晚了!”

    刘豫苦着脸,眯着眼睛轻蔑的看着这个年轻人,职位虽然不高,但也得看看才多大的年纪,多么有前途的孩子啊,居然不识时务,还知道倒打一耙子。

    “朕一直对你寄予厚望,你来日方长,也许等你到朕这个年纪时,可做宰相。”

    “臣很惶恐,有何德能,现职已不堪重负……”

    “你还是年轻啊,如果对朕心有不满,你应该像那个姓尹的一般,早一点带着家口去汴梁,在你这个年纪注定上有老下有小,难道就不想想他们?你的一念之差,便可能让他们下地狱,也可以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还有你的前途,难道你不想高官骏马光宗耀祖?难道你就想看着同僚们青云直上,而你只能仰他们鼻息?”

    “家父说,阎家的祖坟在山东他死都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