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秉懿吃惊的说道,“哇!看来是我说错你了,你说的才是关键,别以为国家之间的事有多么高尚,其实就是两个最关键的人在角力。一个真正的主国者行事,既要高瞻远瞩领着治下的臣民走正确的路,更要代表治下的众多普通人的心思,不然谁会发自内心的拥护他?所以九哥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些女人身上,这还是在和金国赌气拼脸面呢。”

    吴娘子不说话,自己想这些事,难道邢秉懿的眼睛真这么厉害,连自己和九哥的真实底细都一眼看透?

    邢秉懿说,“要不等他从太后那里回来你就劝劝他,除了二王妃,八王妃和元妃,再多带上一个贵妃走吧。”

    吴芍药问,“为什么呀?你看看连王妟都生气了,不想陪他去。”

    邢秉懿说,“一王会两王,金国的大王一人带着一个,我们就一人带上四个!劈开一半儿来还与他总数持平!劈开后再均摊还是他们一倍!”

    吴芍药起身往外搡着邢秉懿道,“快走快走,你去凑这个数,别在我这里耗着了!你当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帮九哥倚着我的门,等他从太后那儿回来呢。”

    邢秉懿好似让她说中了,起身对她道,“如果没有你相助,他能不能从韩州回来?这么多的天眷能不能有今天?国运还能不能这么势盛?可能你不能体会他不得不去汴梁面对我们两个帝姬是什么心情,但我懂!你是他的一半而我是他的衣服,康王妃已是个老皇历了,你要便给你吧,我回大宅去种地。”

    吴芍药说,“谁稀罕康王妃!贵妃不好么?我偏要替九哥站稳着这个贵妃的位子,我还要经常在临安和大宅去晃荡,好让谁也别忘了,我们的九哥曾经做过大宋的皇帝!”

    ……

    一个人可以织席贩履,可以卖茶叶蛋,许多人都做过这个行业,为了生存这无可厚非,扔掉这个身份也没什么舍不得,都因其轻。

    而一旦做过了皇帝,再失去时便会念念不忘,本人不会忘,后人更不会忘。

    此时天眷大宅的管家王柒,正同吴乞买说到了此处,说到了他们柴家的皇位是怎么得来的,又是如何失去的。

    在家天下的时代,得位者有子传子,无子传弟,要保江山的万世一脉。

    周太祖郭威本来是有儿子的,还不止一个,但他们都在一场政事权力的倾轧中失去了,连个像样的亲戚都没几个了。

    等到考虑立储君的时候,郭威都快五十岁了,即便现生儿子,恐怕等他们长大了、需要他们继承衣钵的时候,郭威也就老迈不堪了,更可能在他们未至茁壮的时候,郭威已不在人世庇护他们了。

    陈胜吴广的“宁有种”振聋发聩,越是在这样天下板荡的时候,越是能激励着有力量者和有野心者铤而走险。

    郭威在这个年纪与其生儿子不如拣个现成的,柴荣是内侄,对郭威又亲近,还有先妻的感情在内,柴荣是他最贴切实际的选择。

    广顺三年的三月之初,郭太祖下诏任命柴荣为晋王,出任开封府尹,正式确立了内侄的储君地位。

    不到两年,也就是显德元年正月,郭太祖病重离世,周世宗柴荣继位了。

    周世宗与周太祖的关系,可跟石敬瑭认了比他小了十多岁的耶律德光做干爹不一样,石敬瑭纯粹是跪舔。

    而周世宗年纪不大便跟着郭威,是内侄又是被抚养关系,和郭威的亲儿子没什么区别,因而在名份上没人敢乱讲。

    王柒对吴乞买什么都讲,以示他对宋室的仇恨并非为了荣华和钱财,相反他以韦府管家的身份,还要冒着险去做这些事,真正原因但凡是个爷们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