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堡里却热闹得紧。

    堡演武场上搭了个高台,上面张灯结彩,又搭了个小小的彩台,彩台上红帘高挂,隐约只见里面坐了位姑娘。台下疏疏落落站了百余人,都是年轻才俊。铁木堡虽然僻处塞外荒漠之,这次比武招亲大会能约到这么多人,当真难能可贵。就算江南百刀堂的堂主要嫁女儿,恐怕也未必能多约几个。

    礼炮一响,就见一位老者站了出来,对四周团团做了个罗圈躬,笑道:“今日是我们堡主为小姐择亲的大喜日,咱们武林人士不讲什么门当户对、指腹为婚,因此定下了这个比武招亲的规矩。凡是十七岁到三十岁的未婚男,都可参加比赛。优胜者便可娶了我们这位如花似玉、才貌双全的小姐。老汉废话也不多说,就此开始吧。”

    他又躬了躬手,就待退下,就听台下一人阴阳怪气地道:“这么大老远地将我们叫来,拼上性命打打杀杀,却连人影都还没见上,你说如花似玉,他说倾国倾城,不会最后娶了个麻回去吧?”

    那老者转头看时,就见一人浑身白衣,面目俊秀,衣着虽然光鲜,但满脸都是浮华之气。那老者倒也不敢得罪来人,笑道:“我们小姐的美貌乃是远近闻名的,这位小哥倒是不必多虑。”

    那人一声长笑,道:“远近闻名?有合意坊的红宝儿出名么?”

    他一言既出,周围的几位年轻公一齐哈哈大笑起来。那老者脸上变色,正待发作,就见红影一闪,一位女从帘窜了出来。

    那人上下打量,但见那女生得眉清目秀,皮肤细嫩,极为好看。只是身材颇高,竟如男一般。这时柳眉含威,冷森森地盯着那人,满脸都是怒气。那人狂妄惯了,哪里管她是生气还是高兴,歪着眼睛看了一会,啧啧称赞道:“不错不错,这老儿竟然没有说谎,小妞儿倒是长得不错。就是辣了一点,好好管教管教,才会合口……”

    他越说越是不堪,那女两道眉毛渐渐竖起,突然伸出右手在身前画了个半圈。那人就觉胸口一窒,一道狂猛到不可思议的大力汹涌而至,瞬间破他护身的十二道真气直入,穿肺腑而入重楼,将他全身控制得动弹不得。他一身的功夫竟然得不到半点的施展,就被这女一招制住。

    那女冷哼一声,手往回收,那人就觉身上一紧,情不自禁地被她虚空摄了过去。就见一双翦水瞳仁冷森森地看着他。这下近距离地看去,其的威煞当真浓烈地冰心彻骨。那人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但他强横惯了,背后靠山又硬,情势虽然紧迫,料想她也不敢将他怎样,当下也不放在心上,依旧笑道:“还没比武,就将夫君提在手上,以后我的日可有的受了……”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觉那女手上陡然一紧,真气汹涌灌下,却哪里还能说得出去?

    那女冷冷道:“你修习小乘无量神功到了第十三重的境界,另外凌霄剑法学到了第七招,竟然佛道双修,也难怪如此轻狂。这两种神功乃是少林派与武当派的不传之秘,你居然同时修习,想来你就是武当冲虚真人的侄、少林恍若神僧的外甥旬无意了。少林武当都严禁妄语、好色,我废了你的武功,想必你不会反对吧?”

    旬无意听她一招之间就叫出了自己的来历,不禁有些骇然。但随即又有些沾沾自喜,正摇头晃脑,自鸣得意,却不料那女最后一句话陡然而转。当下吓了一大跳,惊呼道:“你这贼婆娘!你说什么!”

    那女也不答话,一股真气如青虹,如月芒,森森然倒浇而下,瞬息之间在旬无意的脉络游走了三次。旬无意就觉周身酸软,面上似笑非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渐渐手脚乏力,这十数年性命交修的内力,竟然就在这酸软之,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禁不住惨呼道:“你这妖女!我……我绝不放过你!以后你落到我手里,我一定要将你先奸后杀,不弄得你体无完肤,我枉称旬无意!”痛骂声,终于忍不住两行热泪淋淋而下。

    那女充耳不闻,突道:“福伯。”

    先前的老者急忙走上一步,躬身道:“是,大倌。”

    那女道:“大会结束之后,你带着炎天令去武当一趟,冲虚道人若是不服我的判决,你不妨就将炎天令留在那里。”

    福伯躬身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台下众人却一齐失色。有人禁不住惊呼道:“炎天令!”旬无意向来自高自大,倒没有什么人愿意为他抱不平。

    那女淡淡道:“对,便是钧天四令的炎天令,也是我妹妹的嫁妆。你们谁有本事,只管上来施展,赢了这场比赛,不但抱得美人归,这柄号称隐含了武林最大秘密的炎天令,也就归你所有。”

    台下众人无不耸然。大多数人都骄傲惯了,这次比武招亲,多半是看在铁木堡的面上,来凑这个热闹,本心并不想出手。但彩礼既然有炎天令,那便大大地不同了。传说钧天四令均隐含了无上的秘密,得其之一就可号令武林。若能赢得炎天令,那岂非离天下霸主不远了?如此一想,各人的心都热了起来。

    那女冷眼旁观,心下暗暗冷笑,又道:“我也不妨告诉你们,炎天令的秘密,就是……”

    她话音微微顿了一顿,台下群声皆静,霎时当真连针落地都能听得见。那女目光缓缓在场游走一圈,一字一字道:“炎天令的秘密,就是它便是当初魔教天罗宝藏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