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把他递给领头的宫人时,他蹬了两下腿,仍旧没哭。

    沈娴眼睁睁地着他们把小腿带走了,出了将军府的大门,上了皇宫里宽大豪华的马车。

    沈娴站在门口良久。

    崔氏和玉砚都不忍,红着眼劝道:“公主,你身子还没好呢,不能吹冷风的。”

    沈娴拂了拂她们伸过来的手,道:“我还没那么柔弱。”

    秦如凉亦站在门口,忽而道:“你放心,孩子在宫里不会有事的。宫里有太医,又有那么多宫女,照起来应该妥善一些。”

    沈娴没理会他,置若罔闻,兀自转身离开。

    秦如凉有些自嘲,他的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发自真心吧,毕竟那不是他的孩子。

    可是这件事皇上亲下御旨,沈娴没有办法不遵,他试图劝过,他也没有办法。

    重新回到池春苑,发觉里里外外都是冷清。

    沈娴做什么都再提不起兴致。

    天气好的时候,她常常躺在树荫下,一睡便是一下午。

    玉砚担心道:“公主去屋里睡吧。”

    沈娴阖着双眼,没有出声。

    半晌,她忽然道:“玉砚,你跟了

    我多久?”

    “奴婢是从小和公主一起长大的。”

    “那你知道我父亲母亲被逼宫的那一天,朝代更迭的那一天,究竟是怎么样的吗?”

    玉砚脸色煞白,噗通跪在了地上,“公主,陈年旧事……奴婢觉得公主忘记了就让它过去吧。”

    沈娴睁开眼,缓缓从躺椅上坐起来,吁口气道:“我也想就这么过去,但总是有人揪着我不肯放。”

    她揉了揉脑袋,总时不时有纷乱的幻影从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等她想要去抓住时,又跑得无影无踪。

    沈娴低声道:“窃我国,亡我家,还总防我跟防贼似的,到底谁才是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