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蘅在床边坐下,捞了腕子把了把脉:“是好多了。你中了一掌,好在这掌功力不深,没有伤及心脉,以内息多调息几次,肩上和臂上的剑伤都已经处理过了,得多注意些,不要让伤口裂开。饿了罢,想吃些什么?”

    易小凉翻身坐起来,试着运了运气,方觉得体内气息顺畅温和,似乎是有人替她送过内力,便问:“是谁将我送回来的?是个月白袍子的少年吗?”

    周蘅摇头,将她的手搁回去:“是花易落。”

    “你没有瞧见一个月白袍子的少年吗?大概……”易小凉瞧了瞧周蘅的身形,挣扎着要坐起来,“和你一边高,说起来,好像也和你一边瘦削。”

    周蘅替她垫了枕头,摇头道:“未曾见过。”

    易小凉慢慢试着动了动胳膊,疼得“嘶”了一声,这才不甘心地老实不动,又问:“为何是花易落救了我?她送我来的吗?”

    周蘅坐在床沿上继续摇头:“这个我亦不知,你得去问那女妖。我从外头回来时,正巧遇见她将你送来常安堂,你昏迷不醒,身上都是血,她将你送来就不见了人影。”

    像是木炭上倏然炸了一朵极小的火花,易小凉若有所思道:“你叫她什么?”

    周蘅歪着头思忖:“女妖。”

    易小凉觉出自己腿上没伤,便掀了被子起身下床,边走边道:“对了,从我这伤处可瞧出那人使得是什么功夫了么?”

    周蘅只瞧着她,半天没说话。

    易小凉保持着左脚正往前迈,脑袋拧回去瞧周蘅的姿势,眼中神色像是檐顶的雪再也堆不住了,哗啦一下子落了下来:“没……看出来?”

    周蘅似是明白了什么:“你是为了看她功夫路数,才受的这一掌?”他起身,边朝外头走边道,“我医术不精,没瞧出来。”

    眼瞧着他要开门出去,易小凉追了几步:“你去哪里?”

    周蘅没理会她。

    易小凉甚至跳了跳脚:“周蘅?”

    周蘅仍不理会她,径自开门走了,徒留易小凉一脸茫然地从桌上摸了个枇杷充饥,这少年什么毛病?

    难道是因为学艺不精被她问住了,觉得失了面子?

    左思右想,也只当是这个缘由了,易小凉叹了口气,原本寻思着从伤处能瞧出一二眉目来,可惜周蘅这业务水平着实有点堪忧,简直枉费了她这苦肉计,看来只能找人送信给阿奶,让她来瞧一瞧了。

    待三个枇杷下肚,听竹终于来送吃食了,可惜易小凉只能瞧着一桌子饭菜,内里十分忧虑。

    听竹抱着托盘,试探着问道:“阿笙姑娘如此表情,是饭菜不合口味吗?”

    易小凉摇摇头:“是太合口味了。”只可惜,枇杷太撑时候了,她勉力吃了几口,“周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