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可娉道:“容我待会好好想想,眼下有几处紧要事,得和汤师兄商议通透。汤师兄,你带两个生面孔去参加集会,其他教众难道不会生疑么?若万中有一,我和娄大哥在集会中露出马脚,岂不给你带来天大的麻烦,那时你历经心血潜伏的一年光景,可不白费?”

    汤兆图道:“带何人前去集会,只需向刘堂主一人禀报便可,旁人无须理会,刘堂主为人粗陋,这等事向来不放在心上。至于是否会露出破绽,娄大哥是掌门师兄的把弟,我拼着性命不要,冒一冒险又有何妨?不过话说当前,咱们这次旨在刺探敌情,二位无论见到了谁、看到何等异状,都请不要声张,轻易不要讲话。”

    娄之英道:“好,就这么说。一切还要多费汤兄周。”

    汤兆图笑道:“娄大哥,从现今起便要改口啦,我在波莲宗隐秘真身,化名叫做袁东,你们若要称呼,该叫袁香主才对。另则您二位的名号也得改一改,娄大哥便叫做赵雄、虞姑娘叫做李小娥如何?”

    娄之英也笑道:“一切都依袁香主便是。”当下众人商议,明日娄虞乔装易容妥当,汤兆图来带二人赶往集会。

    第二日醒来,虞可娉自街上买回胭脂、马尾、胶水、蜂蜜、面粉和石膏等一应物事,先将自己面色涂得蜡黄,把发髻挽起梳扎,扮作了一个村姑模样,再给娄之英面色涂黑,粘上两撇小胡,让他看起来像个壮实的市井青年,汤丰图见了拍手道:“妙!妙!这么一弄,果真认不出了。”

    虞可娉道:“大哥,波莲宗内有不少武学行家,你身具上乘武功,举手投足须万般小心,可别让人轻易瞧破。”娄之英点头答应。

    过了午后,汤兆图来到别院,见了娄虞的装束,也竖起拇指称赞,娄之英问起集会的所在,汤兆图道:“蕲州城外东北三十里,有一处唤作狸子坞,那里四面环山,地势平坦,十分适合集会,今晚鄂东附近的两个堂主、八个香主、数十个接管和教众都会齐聚在此,加上几名尊者,总有四五十人罢,二位只需低调跟着小弟,莫引人注目,便不会有事。”此后又交代了一些教规教义,娄虞二人默记在心,都已准备妥当,便随汤兆图一同赶往狸子坞。

    路上娄之英见汤兆图脚程颇快,随口问道:“汤兄,啊,是了,袁香主,想你是潜山高徒,武功必然不弱,不知在波莲宗里,似你这般身手的,能有几人?”

    汤兆图道:“今日集会的八个香主中,倒有五个不会功夫,就是刘堂主,也是拳脚平平,在武术一途没什么了不起,至于接管教众,大多是寻常百姓,那就更不消多说了。”

    娄之英听了稍感放心,猛地想起一事,道:“那日宴请刘车千,他身边有没一个女真人,叫做什么纥石烈、抑或阿兀的?”

    汤兆图道:“那日的确有个女真人和刘车千同来,不过他在席上一句话也不曾说,也没人介绍他的名讳,不知你说的是不是他。”

    娄之英心下暗叫不妙,此前曾想若万一在集会中露了破绽,波莲宗内并无什么高手,丁残云、广剑凉等那是见识过的,张世宗虽不知根底,但料来也非武学宗师,己方三人若要逃脱原也不难。可若阿兀在场,那就另当别论了,此人内力深厚,功夫远在自己之上,放对起来,绝对讨不到好去,是以下定决心,要在集会中一言不发,只专心留意刘车千的行踪。

    不大功夫,三人来到一座岭前,却见岭上稀稀拉拉的站着几人,汤兆图带二人爬上岭去,冲一人笑道:“老章,今儿个集会,是由你哥几个守着西边出入了?”

    老章道:“少说闲话,让我快些填好名册,莫耽误了二尊者的大事。”

    汤兆图冲娄虞使了下眼色,道:“这两个是我旗下新晋教徒赵雄、李小娥。”老章在名册表中记好,分派了三枚印章,要他们挂在胸前,这才让开道路,放三人下去。

    汤兆图低声道:“张世宗最喜排场,这里四周山岭都派了教徒把守,外人是进不来的,前方不远便是集会的所在,两位从此可要万般留神了。”

    不一会三人便下得岭来,娄之英放眼看去,见此处群山环抱,中间有个百来丈大小的平地,知道便是狸子坞了。那坪上已到了二十来人,有的静静坐在地上,有的三五成群彼此闲谈,汤兆图走入人丛,向一人招呼道:“韩香主,你来的可早呐!”

    那韩香主似乎与他颇为熟络,笑道:“小袁,我得着讯息,今日二尊者有几件大事要来宣告,不早些过来,如何能够探到消息?”

    汤兆图道:“可问到了什么?”

    韩香主低眉环顾四周,凑到他耳边耳语数句,汤兆图锤他一拳,笑道:“莫消遣老子,哪有这等事?”

    韩香主看了一眼娄虞二人,脸露好奇,汤兆图忙道:“这是我新收的两位教徒,”一指韩香主身后一名女子,道:“这位小妹瞧来面生,想必也是韩香主接引的新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