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不过一夜,两匹传说中的良驹又被强迫的踏上了征程。

    看它们大火气的“霍霍”吐气,若是能言会道,肯定得骂两句“老子娇生惯养了半生,这会得被你们日夜赶着溜。”

    因为这会两匹马连耳鬓厮磨这个起码的步骤都省了,大概是觉得马生无望,已经放弃抵抗了。

    星垂平野,大江东流,远处叠峦的山峰拔尖的冒出了头,皑皑白雪自顶峰一泻而下,汇成涓涓细流聚在深沟的小江里。

    听说昨夜的陵州响了一夜的春雷,惊蛰至。万物开始复苏,陵州城内,沉寂了数月的台宇楼阁都敞开了大门。同于往日,却更甚往日,就连大街上一个普通人都感觉到了陵州的不安,内里的暗潮汹涌,更不用说,奔赴千里特意而来的江湖人士。

    红火的陵州少了嬉笑温婉的良家闺女,少了折扇逗趣的儒雅书生,少了招揽不歇的呦呵,却多了草莽杀生之气。定眼看去背剑胯马,提刀遮面的人应接不暇,处处一片肃然。

    最忙乱不歇的应当就是城内大大小小的客栈了,日日都有人入住,若是些拿钱消事的还好些,可端端多碰一些口袋破的装不了一个子,还蛮横竖眼一副爷今天住定了的架势,掌柜的都是做生意的平头老百姓,那敢顶嘴不同意,点头哈腰的连连都给请进去。运气再差点的,碰上好几拨人的,一言不合便鸡飞狗跳,吓得掌柜和小二抱着头躲在柜台下面哭爹喊娘,眼睁睁看着整个客栈顷刻间灰飞烟灭,只能痛哭流涕,哀嚎一声“惨无人道,畜牲啊!”

    白寒和莫无一行人就在这剑弩拔张的陵州气氛烘托下,浩浩荡荡的进了城。可能是他们这样的人太多了,见怪不怪了,倒也不显眼,没人停下多瞅两眼。

    正这样想着,几人就有些明白为啥没人停下多瞅两眼了——并非是平常事,而是狗命要紧啊!

    与莫无他们一同进城的形形色色许多人,一个高身大汉臭着脸,浑身都散发着杀人喝血的不良气息,有一个挑担出城的货郎经过时多看了一眼,便听那大汉大喝一声“瞅什么瞅!”

    那货郎还没来得及求饶,就被一拳抡在了城墙上,生生被拧断了脖颈,惊恐的瞪着眼睛,死不瞑目。随后连连的尖叫声在城门口“炸”了起来,一些胆小的良家妇女提起裙摆四处逃窜。连守城的兵卫都选择了明哲保身。

    谢务卿目睹了眼前一幕,脸庞僵硬抽搐,干脆的一拉白寒就结结实实挡住了自己,颇有代替这街上形象大毁的良家妇女,将“娇羞胆颤”发挥到极致的架势,十七鄙夷的翻了个白眼便要“冲冠一怒为红颜”,莫无飞快的一伸手将这位好汉给拽了回来,低声道“事已至此,别惹事。”

    莫无“我们一路过来,几乎每个城内都不缺这样的人,可观这陵州,仅刚入城就没几个寻常百姓敢大摇大摆的走,想来这陵州不日怕要有好戏上演了。”

    白寒先是不语,将“娇滴滴颤抖”的谢务卿近乎“温柔”的扯下来,不动声色的靠近莫无退一步,才缓声道“先进城,静观其变。”

    莫无忍着笑,硬邦邦附和道“说的是,你俩都安分点。”

    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几人在周边找了一家看起来中等的客栈进去,即使如此,大堂里都挤满了人,整个一楼都弥漫着一种无声胜有声的暗潮,几人目视前方,端端来到瑟缩惶恐不安的掌柜面前,“掌柜的三间上房。”

    掌柜的看了几人一眼,“没了,这节气那还有上房啊?几位要不……”。

    白寒掏出银子往掌柜面前一搁“掌柜的,三间上房。”

    “好嘞”,掌柜的丝毫没半分尴尬,嘿嘿一笑,理所当然的银子一收,指使一个小二引路,将他们带上了二楼。

    十七嘀咕了一句“谁差你那点钱?”

    或许是“感同身受”,谢务卿挤过来,在十七耳边低声道“还真差,你看看这大堂里的,那个看着是个善茬,说不定都是拿把刀架在掌柜的脖子上,强行住进来的,能碰上一个像本公子这样风流倜傥,还平易近人的,关键我们还给钱,你说那掌柜的不得立马换脸,当菩萨供着吗?”

    十七“脸多大啊?尽给自己贴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