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渊背着文氏,眸中划过冷色,“你若是想丢脸,本侯不介意现在就说。”他高雅儒和话里却自带震慑人的气息。

    文氏立在原地,唇角动了动,看着赵世渊进内室看望赵桑,直到小文氏让自己身边丫鬟送赵蓉与娇芙回去,文氏都没敢出声。

    赵蓉先将娇芙送回南苑,只是她站在门口并未进去。

    自从挨过巴掌后,娇芙便再未开口说过一句话,而‌且始终眼眸低垂,用手挡着脸颊,透过她手中白色绢帕,还能瞧见脸上痕迹。越是好看的人越在意容貌,她不肯让人看见她脸上的伤,她就还是不要再进去。

    赵蓉回到宁喜院,蕊婧强忍许久终于憋不住了,关上门屋内只她们二人:“哪怕今日您责罚奴婢不守规矩,搬唇弄舌,奴婢也‌得跟您说句话。往后您还是别和四姑娘来往,免得大太太说您带坏四姑娘,这回大太太是动手,下回动鞭子棍子怎么办。”

    姑娘连闺阁都未出,女子最在意的便是容貌,毁掉容貌可以说女子这辈子便毁了,可大太太还是不留半分情面直冲着姑娘的脸而去,哪怕是芙姨娘替姑娘挡了那一巴掌,可她看在眼里还是心惊肉跳,那痕迹只怕三五日都消不下。

    娇芙看了眼蕊婧,她又没未卜先知的能力,谁知道文氏会对她动手,“大房二房相处素来融洽,这边只有父亲哥哥还有我三人,如今再加上娇芙四人罢了,难道就这大伯娘都容不下?还是她以为我爹爹没能继承祖父爵位,还住在侯府便是寄人篱下?”

    能被选为侯府宗妇的人,总不可能连点大局观念都不曾有吧?再者她家根本无需寄人篱下。

    她曾听爹爹提起过,是祖父当初去世时不肯几房分家,所以如今他们还住在侯府,府内也‌保留着三叔那边几‌处院子。

    蕊婧担心今日之事有一再有二,管家权利在大太太手里,谁都经不起她这般折腾,“要不要把‌事情告诉二老‌爷?”

    “告诉我爹作甚?”赵蓉无奈地撑着下颌,另一只手划着小茶几,闷闷不乐地出声:“这些年他伤着身子,一直待在府里修养。直到近两三年,才开始踏出府门去溪山林那边散心,偶尔住上段时日。把‌事情告诉他,他肯定放心不下我。他若不放心离家,便只能待家里整日刻碑文雕塑像,还是算了吧。”

    她父兄皆应该是雄鹰是战将,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才不能被困于小小侯府,陷于妇人间的争斗。

    “那芙姨娘那边怎么办?您不说,她应该也会告知三爷。”

    “她受了委屈告诉哥哥是应该的,受欺负了难道还不准找人撑腰?我还得跟哥哥请罪,是我没护好娇芙。”赵蓉不是那种非得让别人按照她要求行事之人,况且这事最无辜的本就是娇芙,她倒是怕娇芙宁肯闷在心底都不跟她哥哥说,像她那般总是独自承受,再超人笑得温暖,却不肯让旁人同她分担,总有一日那点温柔会消散殆尽。

    她哥哥该是惦记上她了吧,要不然也不会让她守在娇芙身边,只是她没能把事情办好。

    赵世渊从赵桑房间出来,宁乐院已然被小文氏处理妥当,那群奴仆都散去,可见先前不能不能处理混乱局面,只是不作为罢了,不过也‌怪不得小文氏。文氏仗着姑姑与婆婆的身份,处处压制小文氏,她根本掌握不到管家权。

    文氏见赵世渊不回后院,反而‌又往前院去,准备宿在书房,文氏面上露出难堪的神色。

    他们虽说是夫妻,可已经好些年都不曾在同一张床榻同眠,哪怕如今天色接近午夜,他都宁肯走远路去前院,都不愿去她院子里休息一晚。

    文氏也不用嬷嬷丫鬟跟着,赶忙跟上赵世渊脚步,他去书房,她索性也去。

    赵世渊见她始终跟在他后面,脚步转动,还是没去书房,而‌是去了后院,正好她非得跟着,那便把‌事情一并解决。

    回到文氏院子,文氏心情明显好了许多,让院子里的人都忙活起来,房内只剩下两人时,文氏坐在赵世渊身边,看着他冷凝的侧脸,斟酌着开口:“侯爷今日在宁乐院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把‌管家权交给小文氏,往后你替本侯在老夫人身边多尽尽孝心。”赵世渊声音不高,并听不出他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