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材重又施了一礼,“我家之事,乡尽知,大人心地公道,处事严谨,我们心里常有感激涕零之意。只是大人在官,我们在民,不敢过逾矩,只好记在心里。因不日即将赴郡里求,有大人在此,在下虽心知是出不了差池,只是我等凡夫俗,却仍少不得来置喙一句,万望大人勿怪!”

    孟瞻听得笑了,“这也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好见怪的?放心,本官既身为父母官,自要维护这一地姓安宁。放心去吧!”

    赵成材道过谢,却又不走,“大人脸色不大好,可是为了治旱之事忧心?方才来得早,听得官差说起两句。身为当地姓,不知我们有没有什么能尽力的地方?”

    孟瞻听这话有点意思,抬起眼来笑道,“你若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但讲无妨!”

    赵成材浅笑,“也不是什么好主意,却是个笨法!因我家现不有个马场么?那儿就临着河,用水是方便的。现下配种完毕,马儿每天养着也是要它们来跑去活动筋骨的,倒不如让它们送一趟水到附近,虽说咱们马少,尽不了多大的力,但众人拾柴火焰高,多少也能替那些受灾的姓尽一份心。”

    孟瞻点头赞赏,“果然好主意!青柏。”

    他微一示意,青柏就递上一份榜给他,墨迹仍湿,应是刚刚写就,里面内容便是号召乡姓将有余力的牛马借出,给那些周边旱地驮水去。

    赵成材瞧完奉承了句,“还是大人先行一步,想得更为周。”

    孟瞻一笑,“不必客套,咱们这也算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赵成材道,“这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本就是乡邻本份,我们别的力尽不了,这马场就凭大人调了。”

    孟瞻很是满意,当即吩咐,“把赵秀才家列在一位,随榜一起发出去,再让衙役宣讲,看能征多少牛马,各自划定最便捷的径,先往几个地方送去!”

    青柏应下,自去办理正事了,赵成材也不打扰,告辞回去。

    进了家门,却发现家中多了一个小,看着生得甚是老实,很乖顺的冲他行礼。

    张发财乐呵呵的介绍,“这就是我们当家的赵大哥了。成材呀,这是大闺女刚挑的个小厮,叫保柱,以后就归你使唤了。”

    赵成材还真的惊喜了一下,“娘人呢?”

    “在方家说话呢!他家也添了一个小,咱家这个,方老爷说是送你媳妇的寿礼呢!真是客气了!”

    赵成材便也走过去,却见金牙婆也在,跟他见了礼本说就要走了,赵成材却趁机跟她说起,想让她把柳氏带回去之意。

    金牙婆倒紧张起来,“可是她行差踏错了什么?”

    “没有的事!”赵成材反倒解释,“您也知道,她还这么年轻,咱们这小门小户,本来就人多手杂的,把她搁在中间,也着实让她受委屈了。”

    金牙婆知他怕有瓜田李下之嫌,叹了口气,“我当初也劝过她,与其出来帮工,还不如重寻个好人家嫁了。也省得年纪轻轻就抛头露面的,总是不雅。可她那时身上还是热孝,怎么行得了事?不过现在该当无妨了。说句话你们可别笑话,咱们这没过书的人,不讲守孝年的,只要过了九九八十一天,就算是满服了。也亏你们收留了她这么久,我这就去替她寻寻人家,过些天就来接人。行吧?”

    这个迟几天倒是无妨。赵成材和章清亭都放下心头一块大石,“倒是替她寻户正经好人家,在我们家住了一场,到时也送她几样嫁妆吧!”

    金牙婆笑了,“真难得见你们这样仁义的东家,怪不得我方才问那俩丫头,都夸你们好呢!那我也做一回好事,定给她寻个实诚人家,让你们也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