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材心灰意冷,收了图纸就准备告辞。

    “不过呢!”牛姨妈倒是给他出了个主意,“你这工程不是包给官府去做了么?既然是官府的工程,拿这点子东西出来垫垫应该不要紧吧?何况还有个官办的学堂呢!”

    赵成材摇头,“官府办事得有程序,一手交东西才能一手交钱。”

    牛姨妈摆手,“你没听明白我这意思!我举个例子,你看我这粮米行,也有供应衙门里的差使,是只拿货不给钱,年底才给我关账!他们这生意找上门来了,我还不能不做!你这建房子不也不一样,让官府先从各处赊来,把房子建了。等你这房子卖出去,不就可以把账结了?”

    “可这是我们的私产,毕竟不是官用的东西。”

    “差不多一回事!外人哪里搞得这么清楚?你听姨,回去就找衙门里的人商量商量,应该不难办。现在还是正月,要是抓紧点时间,五月前就能赶着完工。先不说别的,光这学堂卖给官府就能回一笔钱来。你就可以一边卖其他的,一边还账了。”

    赵成材点头,确实好象也能行得通。这不就相当于部先赊欠回来再说么,只是数额有点大了。

    牛姨妈还点拨了他一下,“这房子的事可不比别的,纸上画饼的东西可充不了饥,你就这么拿着画儿,画得再好也难找人出钱。除非等你真的出了货,人家眼见为实了才愿意来花这个钱。若是事成。到时记得通知姨妈一声,要是真有你画的这么好,我都想来买两套呢!”

    “那先谢过姨妈了。”赵成材虽然没借成钱,但听了这番话,感觉找着了新方向,越想越觉得有理。

    为什么一定要拘泥于找某个人借钱呢?那个数额大又要现银,一般人都不肯拿出来。但若是象姨妈这么说的,那就相当于找所有的供应商和干活的劳工们借钱了,化整为零,这样欠每个人的就少了,他们也不一定就不能接受。

    可要赊欠这么大数额的东西,肯定得找人担保。赵成材首先想到的就是娄知县,他要肯以官府名义作保绝对没问题。

    但是未免有官商勾结之嫌,赵成材想着行不能,自己又摇了摇头,再说娄知县在这条胡同上已经帮了他们很大的忙了,他都是要走的人了,再要开口就显得有些得寸进尺,不知好歹了。

    赵成材思前想后,还就是跟李鸿文相熟一些,便想问问李家能不能给他当个保人。

    李鸿文看了图纸,又听了他这想法,沉吟片刻。忽地击掌而笑,“你自己便可来当这保人,又何必一定要来寻旁人?”

    我?赵成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又没钱又没地,怎么可能当得了这个保人?

    李鸿文却好生思忖了一阵,然后胸有成竹的笑道,“这件事我来帮你办,不仅要办成,还要办成当地一件风雅之事!让咱们也都跟着沾沾光,让万民颂扬!”

    这是何意?

    李鸿文附耳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赵成材脸色是由惊愕转为惊喜。到了最后深施一礼,“鸿文兄若是能玉成之事,自当重谢!”

    李鸿文笑道,“不必客气!走,咱们现在就去找人!”

    “那你现在走得开么?会不会太失礼了?”

    “咳!这些事情算得上什么呀?你一会儿听我到厅前怎么说。不仅不失礼,还得夸咱们呢!这呀,就是在大地方呆的好处,我以前在京城里可也听说过别的地方有类似的事情呢!”

    赵成材听得未免心生羡慕,自己总以为他到了京城只是浪得虚名,可在那种大地方,一个人的眼界却着实可以开拓不少。相比起来,自己才真的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