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莲也上前见了礼,见孟瞻似乎有话想说又不好说的样,想来王家集那边可能情况不大好,爽直问道,“孟大人,若是有那儿的消息,您不妨直说!都这么些天了,那边一个过来的人也没有,我们心理也有准备了。”

    孟瞻点了点头,也不避讳牛得旺了,直接说了实话,“确实不好!我今儿上午才收到公,王家集那一块儿赈灾不利,当地姓四处逃散,现在郡里府台大人刚派了人过去接管,具体情况如何,还未可知。你们若是想要回去,我是不赞成的。先不说危险了,关键是你怎么知道人还在家里呢?万一过去又扑了空,那可怎么办?”

    赵玉莲一听更着急了,“姨妈她要是出来了,没可能不到我们这儿来呀?她又能上哪儿去呢?”

    “你先别急!我们乡的也是这几天才陆陆续续修通的,她若是先去了外地,再往这边绕,估计也得个一二日工夫才能进来。我劝你们倒不如再耐心的等上四天,等那边有了明确的情况了,再回去不迟!赵姑娘,我知道你们着急,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不能为了寻人,再搭上几人吧?”

    赵玉莲真是快愁死了!可孟瞻说得对,若是王家集那边情况还未明朗,贸然让人回去,那不是害了人家么?若是自己去,大哥必定不肯的。唉,说不得只好再等等了,“多谢大人相告,那我们这就不再打扰,先告辞了!”

    她转身待走,孟瞻起身相送,“回去帮我谢谢你家大哥……”忽地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半天才喘过气来,沙哑着嗓道,“不好意思,他提的那事情我已记下了,让他在家好好养伤,若是再有什么好建设,一并请送了来!”

    赵玉莲应允,却迟疑着问了一句,“大人这咳嗽听着委实有些厉害了,公务虽然要紧,但也请多多保重!”

    孟瞻一笑,甚是不以为意,“哪里闲得下来?不过是这么着,咳几声就完了。”

    赵玉莲想想,停了脚步,“若是大人信得过,可否请坐,小女倒过几个土方,也有治咳嗽的,不敢说除病,暂时止咳的功效还是有的。”

    哦?孟瞻讶异了,“赵姑娘还懂歧黄之术?”

    牛得旺帮着腔,“姐姐拿小针治病很厉害的!每回只有一点点疼就好了!”

    赵玉莲从衣襟上取下一枚小小的绣花针来,“歧黄之术倒是不懂的,只是跟人过扎针刺血的法,也就会治个咳嗽风寒,止疼镇痛。因旺儿小时特别怕苦,每每病了都不肯吃药,故此才特特去了这个。倒是在他身上应用过不少,还算灵验。”

    那就试试吧!孟瞻有些好奇了,“我是坐下还是站着?”

    “大人请坐!把袖挽起既可。”

    孟瞻依言行事,就见赵玉莲运针如飞,迅速的在他手上少商、孔最穴等穴上相继挑刺而过,挤出的血尽是黑的。孟瞻虽不会治病,但也习过武,一见那几个穴道,便知走的是肺经一脉,还是有些道理。看黑血出来,定是排毒化淤了。

    正想着,赵玉莲却又手疾眼快的拿小针在他耳朵上扎了一下。耳朵敏感,孟瞻冷不丁吃了一惊,却是惯爱开玩笑,“赵姑娘别给我扎耳朵眼呀!”

    “那个没穿,不是耳朵眼!”牛得旺摸着自己耳朵,“我也扎过。”

    赵玉莲拿帕轻轻吸去他耳上血迹,“这便好了!不过小女倒有一句话奉劝大人,这病向浅中医,大人即使公务再忙,也还是要保重身,否则您累病了,耽误的事情可就更多了。”

    “多谢姑娘!”孟瞻呵呵笑着,送了他们出门。再下午,果然咳嗽好了许多,人也精神了些。想想赵玉莲的话,打发人请了大夫来。

    把了脉,大夫正色道,“大人这病可真拖不得了,这肺经已经受了损,再不好好将养恐酿成大患!”一时见他手上耳上的针痕,“这扎针的虽是准,但只是治标不治本,大人切莫一时贪图方便就误了吃药,这几副药吃过,还得来再跟您瞧瞧的。”

    听得青松青柏都吓了一跳,忙忙的跟大夫去取了药来,说什么也要亲眼盯着孟瞻喝药,“爷,您这可都是听到了,要是您有个什么好歹,让我们回去怎么跟府里的人交待?您就听我们一回,这公务该办,但药也要好生喝,行么?”

    “行了行了!比老还啰嗦!”孟瞻嘻嘻笑着应了,心下却暗暗感谢赵玉莲,幸亏听了她一句劝。不过这姑娘真是不错,虽然父母之命配给个傻,没见她一点嫌弃人家的,还操心费力的替他们家担心,这份赤诚之心就难得可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