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亭眼珠一转,微笑回道,“我是做裁缝的,见这料子鲜亮,想买回去给人年下做些新衣,想来还是不错的,总有些人愿意贪这便宜!”

    掌柜的听她这话不错,“那你可以随我进来,后头还有好些料子,你若是能要了,我就少点给你。”

    章清亭喜笑颜开就要跟他进去,赵成材暗把她一拉,皱眉小声道,“你疯啦?这料子就是按这价钱,也得不少银子!咱们哪来那么多钱?这还浸过水呢!卖不出去怎么办?”

    “你别管!随我进来就是!”章清亭拖着他一起往里走,其余几人也都想看章清亭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都跟着进来了。

    在这店铺的后院里,看来是刚刚过来卸了一地的货,正在整理当中,掌柜的指着散放的几匹布道,“这一批的在这儿了,你都要么?”

    布还有五匹,均有不同程度的损毁。两匹是泥渍,两匹是整卷的边都在沙地上磨过,糙了有一寸多的边。最后一匹更离谱,想是被人在慌乱之中当作了兵器打斗,竟是在斜上方被人用不知什么兵器扎透了一大半,偏偏还是最不禁染的雪缎,相形之下,外头那个红菱鲜算是受损最轻的。

    章清亭瞧着真是可惜,都是上好的料子啊,就这么糟蹋得不成形了,“请问掌柜的,你这剩下的几匹要怎么卖呢?”

    掌柜的道,“这四匹和外头的价钱一样,只这白的可以再少一半。”

    章清亭盘算了一下,指着两副磨了边的“那我就要这两匹和外头那匹红的,能少多少?”

    掌柜的见她似是识货,微一沉吟,“你若是要这三匹,最多加起来给你少个几十文钱吧!”

    “那也太贵了些!您瞧……”

    还没等章清亭还价,那掌柜的就冷冷的打断了她,“咱们这店做的就是童叟无欺,你要想便宜,就一起拿啊!我给你部打个九折如何?”

    “可是……”

    “你要就要,不要就算了!我们又不着急,慢慢卖也是一样的!”

    章清亭知道,今儿遇上狠角色了!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一个掌柜的都如此精明,想那正主儿更是难缠。她略一思忖,“那好,麻烦您算一下,这些布匹一共要多少银子?”

    掌柜的从袖中就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精致小算盘,扒拉两下,很快得出答案,“一共二百二十七两银,算你个九折,给个整数吧,那就是二百零五两。”

    章清亭心中默算了一遍,确实也是这个价,知道这个掌柜不好说话,她也不太敢还价了,只说,“尾数本是四两三钱,你这一下子就多算了我七钱,能抹去,就算二百两行么?”

    掌柜的嗤笑,“这位夫人,您怎么不说我直接就给您少了二十多两?您既看上这料子,想必是有了法子处置,您自己算算,我这算您贵了么?我也不多的,就这两匹磨了边的,虽是卖相不好,但做衣裳时总得裁去吧?就这两块料子,至少能做出十身衣裳,若是样子好,您都能保回大半的本钱,不信您上街里那些店里看看什么价再回来说话。不过那时,我可就一文钱都不会让了!”

    这果然是京城!可比扎兰堡那些纯朴百姓难糊弄多了,章清亭咬了咬牙,“行!就依你!”

    当即掏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让赵成材带保柱去取银子,再雇辆车一起拖回去。

    赵成材知道她拿的是贺家让带东西的钱,心里盘算着实在不行,到时只好厚着脸皮找娄大人借些来应急,这笔钱自家到了明年应该是还得起的,便只问了她一句,“你可想好了?”

    章清亭嗔他一眼,“你放心,我心里头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