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小姐”春梅感激不尽,连连磕头。

    朱氏起身唤道,“秋菊,你快来送……”

    她一语未落,却见门帘一挑,一张满是阴鸷的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凉薄的唇上勾着讥诮的笑,“夫人,你这么着急,是让秋菊送谁离开呀?”

    说来也是合该有事,晏博斋本来连日劳累之后,确实异常疲惫,所以用了晚饭便回自己房间歇息了。可心事重重,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尤其是猜不透皇上为何要捧高赵成材。要说他自己一点危机感都没有那是假的,可是他总不相信,皇上会一点旧情不念的对自己下狠手。

    毕竟,自己还是替皇上办过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以后皇上也还是要人替他收拾那些烂摊子的。尤其是与孟家的抗衡,自己更是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自己就算是皇上心目中的一颗棋子,也是颗很有用的棋子,皇上怎么可能说罢手就罢手呢?

    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要是皇上真的决心弃了他这棋子,难道朝中就再无可用之人了么?现在的皇上可不是几年前的皇上了,他已经坐稳了龙庭,对他们的顾忌相对来说也小了很多。

    可是真要说起来,晏家毕竟是世代书香,晏太师还尸骨未寒,皇上难道就能在这些节骨眼上拿他开刀?

    晏博斋脑子里纷纷扰扰,半天理不出个头绪来,反而越想越心烦,越想越觉得高处不胜寒,索性披衣起来,想到院中走走,冷静一下,没想到就遇着那个假装上茅厕的小厮了。

    小厮自己心中有就鬼,见他就吓白了脸,扑通跪下。晏博斋本来没觉得怎么样的,这下也觉得事有蹊跷了,当下不消三两句话,就问清了原委。

    晏博斋心中冷笑,上回的事情他还没追究,这朱氏竟然又给她出幺蛾子当下吩咐小厮不许声张,自己悄悄来到朱氏院中,刚好见到秋菊领着人鬼鬼祟祟的进来,于是就躲在一旁听起了墙脚。幸好朱氏聪明,没问起不该问的事情,只是见她要放春梅离开,那可是晏博斋绝不允许的事情

    春梅乍一听到晏博斋的声音,顿时三魂七魄都吓飞了一大半。一屁股瘫软在地上,整张脸雪白雪白,浑身抖得跟风中的落叶似的。

    朱氏也吓黄了脸,却微一阖目,尽量保持镇定,但那颤抖的声线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情,“老爷,春……春梅她,她不过是个下人,您就放她一条生路吧”

    晏博斋说着风凉话,“夫人何出此言?春梅可是我的爱妾,我怎么就不放她生路了?”

    春梅泪如雨下,头磕得怦怦作响,“老爷,您放过奴婢吧奴婢保证,走了之后再不踏入京师半步此生此世都绝不再提及在府里的任何一件事情”

    晏博斋俯下身问,“当真?”

    春梅头点得跟捣蒜似的。

    晏博斋却冷笑起来,“你若是当真能做到,那可证明你的记性好得很哪”

    春梅脸更白了三分,“老爷我……我忘记,都会忘记的”

    “那谁能保证?”晏博斋阴阳怪气的道,分明就是不想放过她。

    春梅逼得急了,从袖中取出赵成材所赠匕首,“老爷,您……您放我走吧”

    嘁晏博斋还当真没放在眼里,“你这是要自个儿抹脖子?你若是自个儿抹脖子,我倒是可以把你好生厚葬”

    朱氏跪了下来,“老爷,妾身求求您。放她一条生路吧春梅这丫头我可以担保,绝不会出卖晏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