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去想给男子解绑时才发现,围在他腰间的哪是裙子啊?正是他近日所穿的窄袖衣衫,此时只是拿袖管系住了细腰,晾着两条竹竿似得修长细腿。

    俩人相距三两步之遥。

    她错愕的目光与闻声抬眼的男子四目相投,又迅速移开,往帐中四处打量,才在将军案后的椅子上,瞧见搭着一件红披风。

    元无忧取回披风去而又返,男子却在这时冷声讥诮道,“若非宇文孝伯声张寻主,华胥国君便与伪齐蛇鼠一窝,使寡人含冤而死了?”

    他不提这个还好,想起昨夜他的疯狗乱吠,元无忧便火冒三丈,一把将手里的红披风摔在他身上!

    “狗皇帝你还敢提?!”

    男子身上鞭痕有几条皮开肉绽的在往外渗血,当披风粗粝的布料砸在伤口上,便痛的他直咬唇,宇文怀璧漆蓝的凤眸直勾勾望着她,殊不知那怨毒屈辱的目光,同样我见犹怜,更让人想欺凌。

    元无忧别开视线,窝着火在心里问候他祖宗,手上在迅速给他解开捆手的麻绳,还弹出了大拇哥上戴的墨玉韘戒刀,撬开其镣铐锁链。

    当绳索和镣铐稀里哗啦坠地,红衣姑娘正要躬身去捡披风,那具修竹般的男体便折了腰断了腿,忽然姿势凄美地滑落,跪在地上。

    她伸胳膊要去搀扶,却发现他拿白到瞧不出骨节的手指,在满地摸什么东西,而后从黄土里捡出半枚被撕碎的香包,又从一地枯叶草药中翻出两对龙落子。

    原来两个香袋都被绞碎了。

    此时再瞧见这东西,元无忧只觉恍若隔世。自她来到中原至多月余,早先历经的忧岁城破,抗疫救民,简直遥远的像过了数年一般。

    元无忧再低头看时,男子仍跪坐在地,垂睫覆眸,固执的往布袋里塞龙落子。因手指颤抖,他指间还沾染了不少、那雄性龙落子腹部掉下来稀碎的籽,应该就是未下生的小龙落子。

    这狗皇帝咋跟冲到啥了一样,刚才还疯咬,此时又整不值钱这出……

    元无忧思及旧日跟他探讨的龙落子,也觉得害臊起来,赶忙伸手制止:

    “别捡了!你一个鲜卑人,搁这怜惜海鲜的雄性生育之苦呢?整不值钱这出给谁看?”

    她看似细瘦修长的手指发力刚劲,掐着他的下巴颏的力道凶悍,逼他不得不抬起脸来看她!

    男子脸上龟壳似的伤疤痂皮已有脱落,黑红交错,与苍白病态的冷玉肤色形成鲜明对比。他一双漆黑凤眸眨也不眨,浓长眉睫还耍着横。

    下颌骨被她捏的‘嘎嘎’作响,他却还能咬着牙一声不吭,冷眼迎着她的逼视。再度抬起脸,宇文怀璧浓长的眼睫微润,雪白修长的手里、指缝间满是龙落子的残渣。

    而手下却动作从容的,极力把剩余龙落子的残渣塞进、半只破香袋里。

    “装什么?你不是恢复记忆和嗓子了吗?怎么不喊疼,求我轻些?”

    宇文怀璧不愿想歪,可是五官失控,还是呵的一声冷笑,把眉眼艳烈的姑娘听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