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了,这位党项八部之细封氏使者,对周国众人无不傲慢无礼,为何唯独对华胥叛将万郁无虞两副面孔,是连她都要嫉妒的宽容、殷勤?

    她不禁怀疑,西域净出这种拎不清的人。

    ……

    半夜三更,人伏鼠出。

    舞阴城馆驿内,各个院里皆相继睡下,只有一位红衫姑娘倚在正厅门口的影壁墙上,望着天上那一弯皎白的峨眉月,连连打哈欠。

    几处此起彼伏的虫鸣声中,周遭万籁俱寂。

    就在这时,从正厅里穿堂走出一道细瘦的红衫身影,红脸少年拍着手上瞧不见的余灰,走到马尾少女身边,语气平淡道:

    “你让我送的吃食,他几乎都拒收了,还说莲花酥、芝麻糖和烧鸡太油腻,他一见就犯恶心,只留下一盘白糍粑,说有故乡的味道。”

    “一个阶下囚还敢这么挑嘴?你回去,把他的糍粑碗也给砸了,反了他了。”

    “……”阿渡斜了她一眼,忽然双臂环抱,哼了声,也挪步过来,与她并排倚着墙而站。

    元无忧抬手掩口,又打了个哈欠,此时已困得泪眼汪汪,不禁瞥了眼身旁的大红脸,

    “你不困?那你看着他药浴完,别让他跑了,我先回屋睡会儿。”

    <divclass="contentadv">她话音未落,就听见打院门口、匆匆跑来一个守夜的兵丁,到她面前单膝而跪通禀:

    “禀告女君,光州刺史祖珽求见,还有一鸾川老君山下来的道人,携童子来访,说有急事。”

    “在前引路。”

    “喏!”

    道人不道人先放一旁,祖刺史一个盲人星夜赶来,身边是何人随从?肯定是齐国主高纬下达了什么通知,要派任务给她。

    于是,元无忧只能拖着困意十足的身躯,出门相迎。

    元无忧到门口一瞧,只见杵了两位眼蒙白布条的门神,左手边那位白袍飘然,身后跟俩梳小抓髻的道童,一男一女约莫十一二岁,果然是茅山宗、五斗米道兼修的羊脂玉。

    右边那位红袍大袖,身旁跟一位戴远游冠的黑衫男子,元无忧细一端详…啧,高元海。

    她随即冲面前这几位拱手作揖:

    “二位…啊不,三位怎么有雅兴一同来访啊?我今晚刚到舞阴城,几位从何而来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