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只点了几盏灯,略有些昏暗,太后怀中抱着已然熟睡的八阿哥,失神地坐着。

    皇上只身一人走进来,寻了离太后较近的椅子坐下。

    “皇帝,你来了。”太后平静开口。

    “皇额娘,允禵已被儿子羁押,隆科多也已收监了。”皇上沉声道,母子俩如同闲聊一般。

    “哀家早该想到有今日,只是人啊,终究都败给了不甘心。”

    “儿子自继位以来,从未敢有一日忘怀皇阿玛的教导,也未曾辱没过先皇所期,不知皇额娘,究竟是哪里对儿子不满?”

    “老十四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太后忽然扬声道,“你知额娘一直牵挂于他,可这许多年,你从未松口让我们母子见上一面。”

    “果然,皇额娘与十四弟,母子连心。”皇上低声道。

    “额娘从未生过让老十四夺位的想法,额娘只是想让他回来,待在京中。”

    “如此,便可谋反吗?”皇上厉声喝道,惊醒了太后怀中的八阿哥,“扶持一个黄口小儿,让老十四摄政为王,皇额娘当这天下如同儿戏不成?”皇上指着哭嚎的八阿哥,高声道。

    便有人将哭嚎的八阿哥抱走,殿中独留太后皇上母子二人。

    “皇额娘可想过,若让允禵成事,儿子的下场?”皇上痛心疾首地问道。

    “额娘交待过他,会让你安安生生地做太上皇,不会为难于你!”

    “荒唐!”皇上怒道,“你们当这皇位为何物?当这天下万民为何物?主少国疑!老十四执掌这江山,会比朕做的更好吗?”

    “若今夜朕败而允禵胜,皇额娘,待百年之后,你可有颜面到地下面见皇阿玛?面见列祖列宗?!”皇上怒不可遏。

    “朕的身子并未病重到那般地步,刘院判早已在朕与您之间做了选择,老十四四周都是朕的眼线,他若有异动,不出半日朕便会知晓,隆科多掌管巡防营,却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朕还要谢谢额娘,将隆科多的人头送到朕手中。”

    太后心如死灰地听完皇上这番诛心之语,面上由倔强到绝望,皇上还在继续。

    “您召集朕的子女,以图牵制后妃,皇额娘,那些也是您的孙儿,若非老十九及时赶到,若今日朕要与老十四鱼死网破,您可是要拿朕的子女来要挟朕?”

    “别说了……别说了……”太后喊道,伏身痛哭。

    皇上如何不知太后是受了允禵引诱,允禵看守皇陵,日日不得自由,暗中送往太后宫中的信笺皇上是每封都看过的,他常在信中诉苦,惹得太后心疼不已。

    而太后联系隆科多一事,他亦有所耳闻,原只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竟得知允禵有了异动。

    随即他便传了信给老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