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悲鸣之声,如同晨钟暮鼓,震撼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灵,那些暗中窥视的仆人们内心翻涌,对世子府的权力结构有了全新的认知。

    绛莺,这个曾经毫不起眼的侍女,如今在世子心中占据了不可动摇的地位,成为了无人敢轻视的存在。

    当五十板落下,常嬷嬷的手已血肉模糊,几乎失去了原本的形状。

    赵曼香在一旁泣不成声,眼中除了泪水,更多的是绝望与无助。

    而林鸿涛,依然如冰雕一般,面无表情,没有丝毫动摇,随后牵着绛莺的手,大步离开,留下赵曼香孤独的身影陪伴在重伤的常嬷嬷身边。

    赵曼香满脸泪痕地检查着常嬷嬷的伤势,后者面容惨白如纸,唇角血迹斑斑,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勉强挤出一句安慰:“少夫人,老奴……老奴没事。”

    这句微弱的话语,饱含了对主子深深的忠诚与关切,也映照出这个庭院内复杂微妙的人际纠葛。

    “伤药,快取伤药来!”

    赵曼香的声音中带着焦急与迫切,如同深夜里划破寂静的惊雷,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闻声,青提敏捷地从精致的紫檀木柜中取出一瓶珍贵的药膏,手指轻巧地旋开瓶盖,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立刻在空气中弥散开来,给这略显压抑的房间带来了一丝宁静与舒缓。

    她细致入微地为赵曼香修剪着被不慎折断的指甲边缘,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对待着最娇嫩的花瓣。

    接着,用药签蘸取适量的药膏,均匀地敷在赵曼香那微肿的指尖,再以极尽温柔的手法,用干净柔软的棉布一圈圈缠绕,确保每一个角落都被妥帖照顾到,不让丝毫疼痛有机可乘。

    处理完赵曼香的伤势后,她又转向一旁因年迈而不慎摔倒的常嬷嬷,那双灵巧的手轻轻撒下细腻的金疮药粉,每一粒粉末似乎都承载着关切与温暖,轻轻触碰着常嬷嬷的伤口,虽是减轻了伤痛,但也微妙地激起了常嬷嬷身体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连空气中都能感受到那份细微的战栗。

    包扎结束后,常嬷嬷靠着床柱,勉强坐直了身躯,她微阖双眼,疲惫与岁月在她的面容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声音虚弱却充满沧桑:“少夫人,如今世子爷对绛莺偏爱有加,您还需多一份忍耐才是。”

    “忍,我自然会忍,只是这忍耐何时是个尽头?”

    赵曼香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双颊绯红,唇齿间满是对现状的不甘与愤懑,“难道我的宽容还不够吗?我甚至容忍那个出身卑微的女子站在林鸿涛的身旁,日日相见,夜夜相对,这还不够吗?”

    常嬷嬷听罢,强撑起身子,脊背挺得笔直,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同情与无奈,她的声音里藏着一丝苦涩,却又不失温暖与理智:“少夫人,老奴明白您的委屈。不妨换一个角度想,就当她是您掌中的一件玩物吧。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命脉完全系于您手,就算世子爷眼下对她宠爱有加,那也只是短暂的欢愉,终究,她能得的,也不过是一个姨娘的身份,无法动摇您的地位。”

    言毕,常嬷嬷额头上的汗水如同细密的珠串,在烛光下微微闪光,赵曼香看着这一切,内心深处的挣扎如同沸水中升腾的泡沫,激烈而又无助。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将满腹的苦涩强行咽下,缓缓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妥协:“好吧,我忍。”

    “少夫人,还请听老奴一言,何不考虑让她有孕在身?若能诞下一子,您便可以借机除去其母,自己亲自抚养这个孩子,让他成为您未来最坚实的依靠。”

    常嬷嬷的话语沉甸甸的,每个字都仿佛直接刺入人心,既包含着对未来的筹谋,也隐含着对人情冷暖的深刻洞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