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手机,什么玩意儿,在关键的时刻掉链子。”

    也不知道手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电关机的,鬼木子用数据线连接好手机和插线板,紧接着便尝试重新启动手机。然而手机非但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连充电的时候会出现的那种闪电般的充电中的标志都没有。

    也不知道手机是因为长时间没使用没充电所以饿死了还是怎么的,手机今后还能不能用尚未可知,不过就眼下的情况来看,鬼木子是指望不上手机里的“高清镜子”软件了。

    想要看到自己的脸还有一个办法,就是通过水中的倒影。

    鬼木子摸黑到水池边用洗脸盆打了大半盆水,因为眼睛突然失去了穿透黑暗清晰看见事物的能力,从水池到床边书桌的距离只有短短的五六米,鬼木子就差点被盆里洒出来的水滑倒三次。

    在这黑灯瞎火的时刻,房间里只有半盆水没有灯,鬼木子的眼睛也出了问题,所以是没有办法通过水中的倒影看见自己的脸的。

    怎么办呢?有生之年,鬼木子还是第一次这么渴望光明。

    因为心中极度想得到某样东西,欲望便这样在鬼木子的心中产生了。在鬼木子心中欲望的激发之下,前两天在医院里被鬼木子硬生生揉搓进手掌心里的那枚红色的生日蜡烛,却陡然间如同一条红色的舌头一样从鬼木子的掌心中凭空出现,并且摇摇晃晃着自燃了起来。

    完成自燃后,凭空出现的红色蜡烛的灯芯像是寻找什么似的四处东张西望地打探着,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大概三十秒钟的时间,等到白色的灯芯终于把方向对准微波炉的时候,鬼木子立刻明白了红色蜡烛的意图。

    它这是想回到黑色日记本里面的那块蛋糕上面去。于是就在红色蜡烛意欲脱离鬼木子的手掌心,飘往被困于微波炉里已经无风而动自行打开了首页,显现出生日蛋糕的黑色日记的前一秒钟,鬼木子抢先一步用另一只空闲的手牢牢地牵制住了它。

    及时抓住时机,眼疾手快的鬼木子借着灯光看向书桌上的半盆水的一瞬间,他第一次从自己的脸上看见了什么叫极度错愕的表情。

    在此之前鬼木子的那张脸因为被大火严重烧毁,从上面看到的除了恐怖惊悚之外就只剩下丑陋和令人恶心了。想要从鬼木子那张筋脉扭曲,没有一根线条是对的的脸上看到喜怒哀乐之类的情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而今眼下,鬼木子借着灯光从半盆水的倒影中看到的那张人脸,虽然淋漓着密密麻麻的鲜血,还有明显地被水果刀扎刺过的痕迹。

    但是鬼木子惊讶之余也注意到了一点:很突兀地出现在水中倒影的那张血脸,被水果刀扎刺过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依次自动愈合。而那些伤口自动愈合之后重新出现的皮肤,竟然像蜡像馆的蜡像人脸上的皮肤一样,过分白皙光滑的让人感觉到不真实。

    脸上的伤口不断自动愈合的过程中,鬼木子很反常地感受到一阵又一阵宛如脱胎换骨般的剧烈疼痛。

    不知不觉,鬼木子的意识开始变得恍惚。朦朦胧胧地,鬼木子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就那样一个不留神,鬼木子一头扎进了那半盆水里。

    在水中,鬼木子看到了一对男女的脸——那是两张已经被水泡的肿胀,难以辨认的脸,泛着鱼肚白。那是属于顾言和顾丽的两张脸,那是属于鬼木子父母的两张脸。

    还好鬼木子在没有成为人的那些日子,已经习惯了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的黑暗生活。要不然一头扎进半盆水里足足持续了四五个小时之久的鬼木子,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翌日,鬼木子从半盆水里重新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钟了。因为长时间以倒栽葱的姿势,把自己的脑袋一头扎进了半盆水里的缘故,鬼木子感觉到脖子酸酸的,腰酸背痛。

    把脸从半盆水里抽离出来,等到半盆水重新恢复平静的时候,鬼木子从已然变成半盆血水的倒影中,看到了一张完全陌生,但是非常光滑非常白皙非常帅气的脸庞。

    鬼木子下意识地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脸,会觉到痛,应该不是在做梦。而且当鬼木子抬起手捏自己脸的时候,血水中的那个倒影也在做着相同的动作。

    看着自己一夜之间完全变了一张脸,而且还是从一张惊悚恐怖,丑陋不堪的脸变成了一张白皙光滑有弹性的帅哥脸。幸福来得太突然,鬼木子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