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公平地强迫所有人打起精神,离制作人给的期限越来近了,可我该写不出来还是写不出来,什么压力产生动力那都他妈是放屁,压力只能孕育出来更他妈多的压力。我又没什么能发泄的手段,只能越来越频繁地跟萧哥索取,做得也越来越凶,每次都折腾到我俩腰酸背痛,第二天恨不得都爬不起来床,点了外卖都得剪刀石头布决定谁艰难爬起来去门口取。

    我写不出来歌也睡不着觉,半夜躺在床上都能心跳加速飙升到一百二,心悸到想吐,又喘不上来气,我甚至一度以为我要因为熬夜猝死了。

    可是没死成,昏睡再醒过来,我还是得面对那张写了一半的歌词。清醒时候的我根本没法写出能搭得上的词。我写了少说有二十多版,但没一份合适的,全给团了扔地上,再让我没灭尽的烟头燎一下,差点来场居民楼火灾。

    萧哥是让烟呛醒的,按道理来说抽烟的人都对烟味很迟钝,能呛醒他…喔,两盒都抽干净了。屋里烟气刺鼻,我待在浓烟里啃指甲啃得咔咔响。

    萧哥往我脑袋上盖了一巴掌,然后刚起床就被迫扫地,满地的纸团烟头理净了再开窗散烟气,他大概怕我呛死,给我拎出去搁楼道里了。

    我蹲在楼道墙边像刚被条子抓到的妓女,茫然,不知所措。

    房东发消息说涨房租,我探脑袋进屋跟萧哥说,他边到处喷空气清新剂边说得轻松。

    “涨房租啊?没关系。或者你看看有没有更喜欢的大一点的,你不是之前想要个有浴缸的浴室吗?现在手头宽裕了,上回季先生还说过几天有场大演出,暂时房租肯定是不成问题了。”

    季先生确实说可以争取到市里最大的那家livehouse的演出机会,但前提是,我把这首歌写完。

    萧哥说到我们一起的生活总是眼睛亮亮的,不管是讨论现在还是未来。我也喜欢做白日梦,说到中了五百万之后该怎么花我能胡言乱语得头头是道,可是当未来的前提是创造它的画笔掌握在我手上,甚至可能只掌握在我手上,我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

    晚上我们四个跟酒吧喝晕了玩真心话大冒险,小程问谌哥的梦想是什么。

    萧哥:“跟这儿做赛前采访呢?”

    小程:“我就想知道嘛!”

    谌哥:“做音乐还能挣钱,不用回家做生意。”

    萧哥:“…该死的有钱人。”

    我:“百万家业啊?”

    谌哥:“不止。”

    我&萧哥&小程:“…该死的有钱人。”

    谌哥:“那你们呢。”

    我:“我们是穷鬼,有这顿没下顿。”

    谌哥:“谁问这个了。我说梦想。”

    小程:“有人找我要签名!然后我父母肯承认做音乐不是胡闹。还有一直跟谌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