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以前,夫人刚来府里那会儿,与她们几个丫头可是极好极贴心的。

    可自打孙婆子来了,就再没她们说话的份儿,由着婆子说什么是什么。

    今天更是连原由过程都不问一句,草草便断了她的案。

    她低下头,自知申辩无望,满腹委屈答:“秋秋与知了玩闹,却因言语不合产生争执,一时不忿,失手将她推入荷花池。事后害怕,不敢向夫人禀明实情,私自瞒了下来。”

    秋秋止住了哭,哭死也不会有人信自己。

    “既然如此,你还盼着知了能回来吗?”

    说完这话,孙婆子自知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她退到一侧,规矩等着夫人发号施令。

    裴柳是一贯的稳重模样,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

    心里头却是早认同了孙婆子的说法,觉得秋秋捕风捉影不可重用,有些不耐,挥了挥手:“得了,找个丫头进来陪着秋秋下去吧,好生看着点,别叫再闹了。”

    孙婆子立即恭敬答应一声,吩咐打开门。

    秋秋不想走,还要跟夫人说什么,却还是被边拖边拽着弄走了。

    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裴柳伸手扶额,头被之前的哭声嚷得快要炸开了似的。

    宋北北贴在玉菀堂正厅的后窗偷听。

    那丫头跑走的路只通着这一处点着大烛灯明亮亮的院落,便一路寻了过来。

    前门一溜的随从排得整整齐齐,没法靠近,只能沿着墙根在树丛的掩护下绕到后间,正巧有扇窗开着条窗缝。

    正厅宽敞,且哭啼声不断,断断续续听到几句,凑起来勉强联想个大概剧情。

    约莫是摔了茶托的丫头把谁推进了池塘,而自己又从池塘爬上来,正巧被她碰上,所以把她吓得疯疯癫癫。

    只是不知,自己是不是她们口中的知了呢,如果是,那可够吓人的。

    在水里泡了一天。

    身上那股子鱼腥味开始变得刺鼻,似乎还参杂着什么别的腐烂的味道。她有些恶心,还是自己恶心的自己,顶着一张嫌弃脸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怪味,那滋味真的别提有多酸爽。

    此番对话,孙婆子给宋北北留下了比夫人还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