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子易清咳一声,挡住大门,丝毫没有请客人进门的意思。

    他将身子侧了侧,微微背对着白秩,继续道:“再者说了,本王留人,本王自有交代,将军是奉了谁的命,敢来过问本王的意愿呢。”

    白秩听得勤王有所暗示之言,心口一凛,如醍醐灌顶,顿时悟得何故宋北北上次离宫来过勤王府后,对他的态度就改变了许多。

    纵使并没有遭到过她十分明显的拒绝,但一向主动招惹他腻歪他的人,突然退避三舍,分明比直接的回绝还要令人无所适从。

    “该宫婢是左领将越启玉嫡女,也就是当今越丽人的贴身宫婢,主仆二人感情笃深,非同一般。越领将为国尽忠,为大曜将士之楷模,末将自当尽心竭力照顾好越丽人的情绪,想必王君对此也怀有一样的心思,不会多加苛责。”

    面对勤王的威严强压,白秩眸色平静,嗓音深沉,应答也是有理有据,沉着顺服。

    旻子易以往同他不怎么接触,如今一瞧,发觉他跟唐久泰那老狐狸一样难缠。

    “嚯,将军如此笃定,王君也是同你一样的心思?那本王就得问问,将军的剑上可是好全了,才会如此好了伤疤忘了疼,迫不及待把你所谓要照顾之人送到那危险之中?”

    失去了耐心的勤王收起折扇,于白秩跟前站定,眸光锐利闪着寒光,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

    见对方不答,接着又质问道:“或者可以换句话说,白将军是否从始至终关心的只是奉召令,只是对于奉召令求而不得的执着呢。”

    翩然转身,面对着朱漆大门,仰首感叹:“先王到底是最有先见之明,早已预料到会有今日前朝各方势力相争,波谲云诡,血脉相残,才预先留有奉召令一书,以安后事。

    此令一出,堪比遗诏,江山易姓就成了迫在眉睫之事。到时候,别说是王族公亲相争,就算是各方义士,也有了合理的借口推翻王朝,对王位发起争夺。

    所以,本王私以为,七弟的安内功夫做得好,一方施压,一方维稳。只是,别再拿越领将当冠冕堂皇的借口了,你以为本王,是那容易被骗的小女子吗。”

    随着鼻腔中发出轻蔑的一声哼,旻子易带着对门外之人深深的鄙夷,拂袖而去。

    朱漆大门重重地被关上,响动颇大,惊得门前的长鬃金鞍骏马,抬蹄连退。

    门后。

    旻子易停住脚步,缓了片刻,转身看向门栏边的一抹纤薄身影。

    她肩上披拂着一件男子的长对襟外披,长度已经拖曳至地面。她正瞧着脚下,脸色一如往常,嘴角微微扬起,看不出是笑,还是嘲讽。

    旻子易不去管他,径自往王府里头行去。由着她在那里好好考虑,是即刻开门出去,亦或是做别选择,都随她。

    约莫不过几步的距离,他听得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心顿时提了起来。

    门没有如他担心的那般被打开,宋北北屈膝跪于他身后,无声感谢他的提点,表情真挚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