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这是梦,那大抵是上苍眷顾他的时刻。月见闭上眼睛,放弃挣扎,颇为主动地送上自己的嘴唇。

    记得有个逃离梦境的最好方法,那就是自己主动去做不可能的事,认知到这是梦,从而使他破灭。

    月见哪怕在投怀送抱时,心中都在满怀着恶意。傅应喻高洁如远山白雪那又如何呢,他这种的垃圾,别说整个作为人的躯体,就是尸体上的一根手指头都能把方圆三公里荼毒得寸草不生。

    洁白的东西是最容易染脏的,而世上的污秽都是他存在的证明。

    傅应喻那种独有的倨傲与疏离消失不见,现在的高岭之花,化身成为伊甸园的毒蛇,鲜红的舌头是吐出来的信子。月见耳边犹能听见嘶嘶的声响,鸡皮疙瘩从尾椎骨凑到脖颈,连难以启齿的地方都变得硬挺起来。

    红苹果吃下去了,他会变成白雪公主吗,月见晕乎乎地想着。那傅应喻到底是诅咒公主的黑暗女巫还是吻醒公主的白马王子呢。

    他那张不堪入目的脸此刻已经涨红,狰狞的伤疤都被情色气息渲染得不再那么骇人。月见脸上的绷带早就在反反复复的挣扎沉沦中掉了下来,他的残缺一览无余地暴露在“傅应喻”面前。

    或者说是对月见施加催眠的方止原。

    月见的指甲嵌到了眼前人的皮肉里,只有牢牢抓住,他才有了一丝丝微微的现实感。

    月见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知道某些自己正在经历的东西是他一厢情愿的臆想,那又如何呢,有自己想要却达不到的事,近在眼前却不舍得放手,是一件多么可耻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