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

    师娘一边替谭烟梳妆,一边说道,“夫君那时带你回来,我瞧你小小一团,瘦骨伶仃却生的玉雪可Ai,那时我就猜,等你大了肯定出落的闭月羞花,看你一天天长大,确实如我所想,我却不知你这么一梳妆打扮,竟还能美得倾城……”

    师娘替她戴上凤冠,镜中的她巧笑倩兮,朱唇皓齿,一双柳眉形如远山,白里透红的双颊衬得一张鹅蛋脸更胜芙蓉,此时此刻,这张面皮已不似她初次来到这里时那样清纯可Ai,反而增添了几分媚态,与前世的谭烟像了七分。

    谭烟觉得十分神奇,莫非她每一世的容貌都相差无几吗?

    谭烟那仔细端看的模样让师娘好笑道,“我说你还看自己看呆了去!”

    她尴尬的腼腆一笑,师娘也不再打趣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叹了口气,眉眼之间泛起了忧愁。

    谭烟从镜中看到她yu言又止的模样,撒娇道,“师娘你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吧,不然我会误会你对我生份了呀!莫非你也信那一套,嫁出去的nV儿是泼出去的水……”

    师娘点了点谭烟的鼻子,“就会乱说!”

    谭烟吐了吐舌头……自从变成苏烟儿后,她不知不觉就有了这个习惯。

    师娘见她俏皮的模样,嘴角笑着,心中却叹息……分明还是个孩子,却这么嫁出去了!还好,子穆仍会留在山上两年,她得趁这时机多教她一些事!而经过这一打岔,方才说不出口的话,也觉得没那么难了,她缓缓说起--

    “烟儿,你三师兄与你一起入山拜师,那时候也不过三岁,瘦得皮包骨,却什么都先紧着你,老怕你吃不饱穿不暖,闲暇时就Ai逗你笑,真是b亲哥哥还亲……”

    “那时景儿十岁,已入山一年,或许是整日想着父母之仇,刻苦练武之余,为人愈发严肃,你师父让天擎跟着他练武,偏偏天擎顽皮,总Ai和他抬杠,又Ai偷溜去找你玩,弄得景儿天天火冒三丈,而你二师兄入山半年,或许是身T不好,安静得很,可见着两人吵起来,又不得不拉架,等你大了点,便跟在他们身后习武,你一个小不点,状况百出,四个人倒是整天都吵吵闹闹的……”

    听着师娘娓娓道来,属于苏烟儿童年的画卷在她眼前一幅一幅的展开,那般无忧无虑的青葱岁月,是谭烟从未拥有过的,前世的她小小年纪失去母亲,父亲工作繁忙,童年几乎在亲戚家度过,也因此遇上了她第一场恶梦……

    师娘又说了一些儿时的琐事,便叹了口气,“……我知天擎对你有意,但却不知他竟会行差踏错,我和你师父闯荡江湖时,要是逮到那些强掳妇人的恶人,你师父首先便是废了他的武功,之后才移交官府,若是天擎知错回来,你师父那时还在……怕是免不了这一遭。”她顿了顿,“不过,那孩子大概是没有脸面回来了吧,从此江湖飘零……烟儿,我和你说这些并非要你原谅天擎,只是若有一日你遇见了他,便叫他回来吧,这里永远是他的家,领了门规受了罚,好好的重新做人……”

    谭烟垂下了眼睫,以孟天擎对苏烟儿的执着,或许真有一天会再来找她,下意识的,她一直没去想该如何面对他,毕竟她并非亲身T验苏烟儿的童年,对孟天擎的情义不深,纵使这一世他没有对自己得手、g下了错事,但她真不能简单就说出原谅二字。

    不过,她还是答应了师娘,“他若来见我,我定会这么告诉他。”

    师娘欣慰的一笑,“我不求你们四个如幼时一般,只希望你们各自都能找到自己的归属……时辰已到,我去准备准备,你好生休息。”

    房里只余谭烟一人后,百无聊赖,只好静静的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大红嫁衣,镂金凤冠,恍然间,她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夕……庄周晓梦迷蝴蝶,她究竟是谭烟抑或是苏烟儿?哪一个她才是真的?

    忽然间,吱哑的开门声打断她梦幻般的状态。

    她回头一看,惊讶道,“大师兄!”

    “……门没关紧,我见你在发呆,便自己进来……可是,吓到你了?”

    其实是封景看到镜中的她,那一身新嫁娘的装扮有如盛开的牡丹,灿烂得令他目眩神摇,不知不觉间,脚步便自己向前,弄出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