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迎来了最後一个周末,五月的末尾,外头下着爆雨,丰沛的雨量和闪电在天空交错着,断断续续的几乎下了要一整天。

    从吃晚饭时,倪子奕总觉得陈禾寻看起来情绪不太稳定,若无其事的表情虽然掩饰的很好,但额角冒出的冷汗还是出卖了他。

    倪子奕眼尖心也细,也许是有什麽难言之隐,如果休息一晚上还不见好转,他再关心也不迟。

    看着他先进房间休息後,他便独自一人,在一楼收着烘好的衣服。

    到了夜晚,只剩唏哩的小雨,听着大自然的白噪音,他不自觉的犯了困。

    就在眼睛将要阖上的那一刻,突然“碰”的一声巨响,吓得他猛然清醒,放下手上的衣服,声响是从楼上传来的。

    至於声音来源,很显然是来自他最珍视的那个角落。

    他走上楼,果然是从陈禾寻房间里传出来的。

    敲了敲门,房内安静至极,他手握着门把,手心的触感冰凉,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得不到回应的倪子奕逐渐心急,试着稍微转动门把,发现未锁,寻思良久,出於担心,决定还是悄悄开条缝看看,可惜力度实在没掌控好。

    敞开的大门,昏暗的视线,只剩月光微弱,雨水敲打着窗户,点点水滴附着在窗上,却保持不了多久,便凝聚在一起,急速往下坠。

    倪子奕锁定目光,只见一个人躺在大床上。

    夏日的大雨并没有如人愿的将气温降低,而是变成更加Sh黏的灼热。

    但是即便弥漫在空气中的是如此缠人的热,那人却还是裹着厚重的被子,像是做恶梦的孩子般,在名为安全感的被单里,喘息着,颤抖着。

    倪子奕犹豫了片刻,最後还是走向陈禾寻的床边,看着他紧闭着双眼,嘴里好像在呢喃着什麽,细碎的轻Y。

    他离他越近,就越听不清。

    他感到陈禾寻好像离他忽远忽近,而後,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倪子奕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他在床脚旁的椅子上坐下,垂眸看着陈禾寻的背影,无名的预感告诉他,现在不应该上前打扰。

    左右徘徊,依然放不下心,他便就这样静静的坐在陈禾寻身旁,守了一夜,梦了一夜又一夜。

    陈禾寻闭上眼睛,他只觉得全身发热,他攥紧身上的被单,雨声是多麽的好听,配着清爽的蝉鸣,如大自然的交响乐。

    但落进他耳里的,却犹如鬼哭神嚎,像是数根细针,刺向他的耳膜,他伸手想抓住,不仅抓不住,反而扎得满手的血。

    看着满手的鲜红,傻傻地笑了,他忆起的,是当初那个手握刀柄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