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岛跟鸵鸟似的埋着脑袋,没有作答,甄友乾心里有些慌,伸手推了推他的肩,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了?”

    “别碰我!”

    穆岛猛然暴起甩开了那只手,眼圈憋得通红:“你他妈看不出来吗!”

    他失控了,羞恼与空虚交织缠绕,刹那间湮灭了平日的冷静。年少相识至今,哪怕是遇上天大的分歧,他也从没跟面前这人急过眼,无名火发泄完后是暴涨的恐惧,穆岛跌坐在木椅上,脸上的表情既愧疚又惶然。

    “对不起……”他颤抖着伸出手,又像被烫到似地缩了回去,“我……”

    他急喘着,理智混沌不堪,委屈、焦躁、不安一股脑地向上涌,眼泪反倒一颗一颗往下掉。穆岛直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仰着头,攥着单薄的衣领,无助地喊了一声:“乾哥……”

    男人一下回了神,在危险的边缘处悬崖勒马,他想要趁人之危,却不得不保持清醒,与Alpha的本能进行抗衡。甄友乾不清楚穆岛为何会毫无征兆的进入发情期,也没法往脸上贴金,说那是因为他——毕竟二当家那么痛恨自己Omega的身份,时刻与所有Alpha保持着安全距离,按时吃药,定时体检,连临时标记都未曾有过。

    所以这只是一场意外,一场他不敢以“是你勾引我”作为借口去放纵自己的意外。甄友乾往穆岛手里塞了瓶水,主动释放了点信息素来安抚他躁动的情绪,小心翼翼、极尽克制地揽住他半边身子,皱眉道:“忍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可那人已经忍不住了。穆岛强撑着站起来,腿一软跌在了他的怀中,裸露在外的皮肤紧紧相贴,刚褪去少许的热潮瞬间卷土重来,将两人打了个透湿。那瘦弱的身体没几分重量,男人可以轻易将他抱起,但此刻他却像是被人用水泥从头浇筑到脚,半寸步伐都迈不开。

    他不是没闻过穆岛的信息素,也不是没有过别的Omega,但没有哪种味道比现在这茶香更能让人疯狂。隐忍的低吟在仓库内回荡,像被加了混响般一下一下砸着他的耳膜,他下意识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等看见那手腕被攥出一圈红痕时又突然惊醒,连声道:“我……那个……妈的我现在叫沈儒逸过来,你别急。”

    穆岛根本急不起来,任由他将自己放回椅子上,却在他抽身离去时反手拽住一截衣角:“别走……”

    他的表情痛苦又迷离,笨拙的Alpha手足无措,只能像哄小孩似的哄他:“好好好我不走,我去打个电话。”

    天知道他花了多大努力才劝服自己把穆岛的手挣开,甄友乾恍惚中想,这世上品德最高尚的圣人也不过如此罢了。他满头是汗,急切地将电话拨出,言简意赅地介绍了情况,撂下一句“快来!”,那头的沈医生却只是淡定地转着钢笔,懒洋洋回复道:“我去了也没用,别找我。”

    “我他妈不找你找谁?少鸡巴废话!”

    甄友乾有些上头,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沈儒逸向来不吃自家主子的脾气,冷声道:“我就算去了,也不过是往他腺体上咬一口。怎么,您最近牙口不好?”

    他说完便把电话挂了,甄友乾愣了三秒,蠢蠢欲动的渴望开始占据上风。他回头看向身后的人,看他紧蹙着眉,绷直了背,看他因欲望的沟壑未被填满而颤抖不已的唇,竟起了些恶念,想把这难熬的时间无限延长,等圣洁的月光陷入淤泥,亲自开口向他告饶。

    那是他肖想了多年的Omega,也是他保护了多年的弟弟,过命的羁绊比血缘关系来的更可靠,在此基础上多加一圈牙印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穆岛已经在低迷的自我厌恶中徘徊了许久,从心脏到皮肤没有一处不在叫嚣着疼,轻薄的棉质布料被性器顶起,矿泉水打湿的上衣贴在胸前,使挺立的乳尖轮廓一览无余。这太令人羞耻了,他自认脸皮不算薄,胆子不算小,在各式酒会的Alpha堆里都能游刃有余地装成一个Beta,面不改色地配合他们讲一些低俗的荤笑话,可此时在这个再熟悉不过的男人面前,他竟羞耻到头都抬不起来。

    甄友乾看出他的窘迫,便把他的脑袋强硬地摁在了自己怀中。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后颈,他牢牢掌握着穆岛的战栗与抗拒,并不打算同以前一样,一次又一次地放他一马。等待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他不知道那应该以秒计,还是应该以年计,但他十分清楚自己忍耐的底线,说白了,他着实称不上是正人君子。

    “可能会有点疼。”

    男人自上而下睨着那片被揉搓到红肿的皮肤,低哑的嗓音充满蛊惑,穆岛僵住了,随即开始挣扎,好像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他行为下掩藏的含义。

    “不需要……”他努力把对方往前推,不敢去直视那双眼,“我不是你的Omega……”

    “只是临时标记,帮你度过发情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