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铜山寨之中,费景阳相问,使得顾龙云汗流浃背的,有些惊慌失措的,且再也无法掩饰了。

    过了片刻,在生死攸关之际,顾龙云终于稳定住了心神,淡淡的答道:“顾某有此想法,也是人之常情嘛,二头领,你说是吗?”

    真是到了万不得已之时,顾龙云也只好与谢怀忠等人硬拼了,到时候,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

    要知道此刻就属顾龙云的人马最为齐整,在泉州之战中几乎未受损伤。

    顾龙云此言倒是有些使得费景阳有些出乎意料,于是愣了半响之后叹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我。。。我。。。实在是。。。当年小弟走投无路之时,是大哥收留了我,此刻,哎。。。”

    “兄弟,哥哥年长于你,今日就称你为兄弟。”顾龙云闻言握了握费景阳的手,轻声说道:“兄弟,你对大头领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此刻又何必一棵树上吊死?此人昏庸无能、刚愎自用,难成大事也!不如早些寻些出路,也不枉了你这一身的学问。”

    “出路?出路在哪里?”费景阳摇头苦笑,长叹一声,缓缓的向着远处走去。

    月色之中,费景阳的身形显得特别的长,也显得异常的寥落。

    “三哥要动手就趁早罢,免得夜长梦多。”费景阳忽然转身,对顾龙云说道。

    费景阳说罢,就丢下呆若木鸡般的顾龙云,向着海边走去。

    此刻海边早已停泊着一艘小船,见费景阳过来后,费景阳的两名心腹也不多言,连忙将费景阳扶上了小船。

    小船随后就向远处驶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大哥,我对不住你了,兄弟这也是无奈之举啊。”费景阳站在小船之上,望着夜色中越来越远的山寨,口中喃喃自语道。

    费景阳早已察觉到了顾龙云父子的意图,父子二人意图献出山寨降了官府。

    可此刻费景阳又能怎样?揭穿父子二人的图谋,然后将父子二人残酷处死,前提是费景阳能够拿下父子二人。而极大可能却是山寨陷入混战,宋军就能够趁虚而入,攻取山寨。

    到时候,必将会是生灵涂炭,山寨之人定是剩不了几个了。

    顾龙云率军降了宋军,对于山寨之人来说,也不失是条出路,大部分人也能够活命,当然前提也是官府之人能够说话算话,如泉州知州李三坚。

    而代价就是谢怀忠等人必将会是死于非命,不过无论是怎样的情形,谢怀忠是必死无疑了。

    一边是对自己有恩的大头领,一边却是山寨之人的性命,其中还包括许多老人、妇孺。

    在此两难之下,费景阳也只有一走了之了,或者。。。或者还有条路,那就是自戕殉义。

    世人均是怕死,费景阳也概莫能外,同时还心有不甘。

    费景阳是个聪明人,聪明人考虑事情就是考虑得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