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堂皇京畿,天子脚边,我倒要看看竟是何等凶顽人耶!我倒要看看竟是煌煌公道泯灭耶!”

    阿叶嚷嚷着进门,只见子宽在竹屏后面伏榻而卧。身上何等状貌尚看不清楚,又似有二人帮他褪衣剥裤,刮腐敷药。子宽便于竹屏尽出露个头,望向来人小女史。

    子宽见她摩拳擦掌样子,便道,妳小声些,且先关门。

    阿叶愤慨,道:

    “是何等人,中郎还要为之遮掩!”

    子宽便答:

    “因我要脸。我亦不是为他人遮掩,乃是为自己遮掩。这腚上所受者,不是普通刀棒创,是正经结实的掖廷仗。”

    这般说,女史终懂了。

    懂了便立时沉默,此前嚣张阵仗不复见。

    子宽又问:

    “想是陛下望见妳了?”

    阿叶点头,又拭泪道:

    “谢中郎救我一命,阿叶万死以报。”

    子宽又道:

    “那原也不是我存心救的,是妳自己运盛。且我匪救你一命,乃是救过两命了。”

    又笑:

    “……如是我看,你倒是九命的猫儿……确凿运盛无疑了……”

    阿叶又道,中郎勿谦,以己功为天功,我昨日本不该上去御前晃荡的,天子果然目如烛照,我已深悔之。言罢,又关切:

    “中郎伤重否?”

    子宽便道:

    “陛下本来令打个透死,又念妳是个于秦王有用的,我也不算胡图绝顶,故只令打个半死。且返赐了五十金,嘉我荐人有功——荐妳荐得好,诺,就在这案上,是彰功罚过,奖罚分明之意。你倒也算救我半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