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微微的百合花香,一双温热的手抚过他的脑袋。

    顾骄抬起头。

    穿着素色长裙的妈妈神色悒郁,坐在床沿对他说:“小骄,大学离这里越远越好,最‌好别回来。”

    下一刻又换了个场景。妈妈把房产证锁进了保险箱,钥匙交到他手上:“不要相信任何人,爱情和婚姻是最荒谬的东西。”

    “我知道。妈,你今天的药还没吃吧。”

    “这药我吃了恶心。”妈妈摇了摇头。

    “不吃药病怎么好得起来?我去给你倒杯水。”

    “你坐着,好好看书。”她以不容拒绝的力道按住顾骄肩膀,脸上似悲似喜:“吃不吃药又怎么样,早死晚死的区别。”

    顾骄惶恐不已:“妈,你要丢下我了吗?”

    “孩子,你和姐姐相互扶持,有困难一起解决。”他妈妈忽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顾玲。

    “你帮我什么?”顾骄忽而涌出愤怒,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愤怒。他觉得顾玲是个叛徒:“别出现在我面前。”

    顾玲神色淡淡:“妈死了。”

    冷意席卷全身,顾骄开始拔腿往家里跑,一路上听见行人的议论。

    “温江月死了。”

    “开了煤气,好像是自杀。”

    ……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顾骄悲伤到心脏颤鸣,他不受控制地掉眼泪。

    推开门,一屋子的白色。他认识不认识的亲戚都到了,他们聚在一起聊天、打牌,说说笑笑。顾骄有一瞬间的不确定。这是真实吗?但他不敢去确认那副棺木里面的面容。

    在所有人闲话笑声中,他的悲伤倒显得多‌余可笑。顾骄尽可能面无表情走到后院。

    后院的水波光粼粼,他的外公在钓鱼。

    “外公以前教你的诗是怎么背的?‘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生‌死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