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尹遥跟着爸妈来到高级私家医院。贺成烽比他们来得早,坐在椅子上与医生交谈,见他们来了,起身与尹遥爸爸握手。

    医生让尹遥跟他走,他叫了三遍,尹遥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说了句“抱歉”。医生当然不介意,但尹遥感觉贺成烽似乎看了自己一眼。

    尹遥稀里糊涂跟着医生做了数个检查后,回到妈妈身边。他贴着妈妈,闻她身上舒适的信息素,以给予自己些许慰藉。贺成烽和尹遥的爸爸仍在交谈。过了一会儿,医生出来了,表情是肉眼可见的严肃。尹遥眼皮一跳,不安地抓住妈妈的衣服。

    “根据各项检查,患者无法做清除终极标记手术,若进行堕胎手术,也会有相当大的风险,轻者以后都无法怀孕,重者——死。”

    妈妈首先发问:“医生,这是为什么?!”

    医生推了推眼镜,说:“患者与终极标记他的Aph匹配度极高,本能地挽留其标记,另外,患者分化早,生殖腔发育不完全,唐突怀孕造成了不明显但是致命的伤害。如果你们想生养孩子,还需要让Omega与Aph日常接触,避免它发育不良。”

    这一通话下来,在座的各位也都明白了。妈妈喃喃:“怎么会这样?”爸爸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就这样吧!”妈妈瞪了他一眼,扶着尹遥离开。尹遥拉了下妈妈的手,妈妈停住。尹遥转头问医生:“以后,我还能找别的Aph吗?”医生没有犹豫地说:“当然不能。”

    回到家后,尹遥直奔房间。他还没有完全离开,爸妈就吵了起来。

    “你是怎么想的?贺元帅比你我都大,你让遥遥嫁给他?”

    “遥遥要是嫁了贺成烽,咱们老尹家祖坟都冒青烟!”

    “你,你简直!”

    尹遥趴在书桌上,看那张合照。他还记得,这是中考后,俩人去爬山看日出拍的。当时,清雾缭绕,天光乍泄,红光拂面,少年无忧无虑。

    贺昀盯着他的脸,尹遥腼腆地说:“你干嘛一直看我呀。”贺昀心直口快:“你真好看。”尹遥抿唇,根本压不住嘴角的弧度。

    贺昀提议:“我们一起拍张照吧。”尹遥笑着说:“好。”他们站在山头,尹遥不小心踩到石头差点摔倒,贺昀及时稳住他,着急地说:“小心点啊。”

    尹遥呐呐点头,俩只眼睛忽闪忽闪的。

    那一幕仿若发生在昨天,尹遥想到时嘴角还会不自觉地上扬,当反应过来后,他又默默落了泪。他伸出指尖,去碰照片上的少年,落寞地唤:“阿昀……”

    这时,爸爸敲了门:“遥遥,快点收拾行李,以后你就住到贺先生家。”

    尹遥自嘲地笑了笑,揉了揉眼,缓慢收拾东西。他一边收拾,一边落泪,视线被眼泪模糊。最后,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到相框。留个念想吧,他这样想着,然后将相框小心地放进了背包里。

    路上,爸爸叮嘱他:“等你到了法定年龄,就跟贺先生结婚,不要惹人家不高兴,听见没有?”妈妈看着窗外,不说话。尹遥像平日里表现出来的一样乖巧懂事地应和:“听见了。”

    到了别墅,尹遥抱了抱妈妈,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故作坚强:“没事的妈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妈妈紧紧地抱了他一会,因爸爸的反复催促才终于不舍地松开,说:“记得给妈妈打电话。”尹遥微笑:“嗯,会的。”

    最后挥手作别。

    尹遥拎着行李,站在门口想刷脸,但门一下子打开了。尹遥疑惑地看过去,突然僵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