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断断续续地下了四天。雨过天晴后,空气新鲜,花香鸟语,令人愉悦。

    尹遥打开窗户通气。为了减少木檀香的流失,这几天,他一直严实地关着窗门。忽然,他看见楼下站了个贵夫人,看着有些眼熟。他在记忆里搜索,陡然想到她的身份——贺成烽的妈妈,顿时身体紧绷。她怎么会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贵夫人发现了打开的窗户,抬头命令尹遥:“把门打开。”她的声音不大,尹遥靠口型猜出了她的话。尹遥拿不准主意,便给贺成烽打电话,说:“你妈妈在楼下,我要给她开门吗?”

    贺成烽说:“开。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回去。”

    尹遥瞬间开心道:“你的事办好啦?”

    “嗯。”贺成烽好像也被他感染了,眉眼带笑,“我妈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等我回来,跟她说。”

    尹遥乖顺点头:“我知道了。”挂了电话,他拍拍脸,穿好衣服下楼开门,礼貌问候:“阿姨,您好。”

    贺雯欣面色不虞,斜眼瞥他,冷哼了一声。她优雅入座,抬了抬下巴说:“倒杯咖啡来。”

    尹遥有些紧张地站在她旁边,闻言便说:“家里没有咖啡。”贺成烽生活作风好,既不抽烟,也不喝酒,连咖啡都不碰。尹遥对这些就更没兴趣了。

    贺雯欣又是一声冷哼:“家?你是觉得自己一定能跟成烽结婚了?”

    尹遥一愣:“我……”

    “尹遥是吧?我没记错的话,你是阿昀的同学?阿昀跟我提过你,说你……”贺雯欣冷眼打量他,“聪明,温柔,乖巧。”她摇了摇,否定道,“乖巧得勾引同学的爸爸?聪明得想要母凭子贵?”

    尹遥惨白。他知道贺雯欣这次来这儿绝没有好事,却没想到她这么不待见自己。尹遥从小听话懂事,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哪个人不喜欢他?就连贺成烽,也只是责怪他太爱哭。被这样的恶语中伤,尹遥还是第一次。

    “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进贺家的门。”贺雯欣看他那懦弱样就恶心,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见熟悉的声音——“是吗?”她和尹遥对贺成烽的出现都是神色一变,不过各有不同。

    “没事了。”贺成烽搂住快要站不稳的尹遥,摸了摸他的后背,看向贺雯欣,冷硬道,“他不愿意结,我不会强迫他。他愿意结,我备重礼娶他。这是我们的事,与您无关。”

    贺雯欣气道:“你对得起于静吗?!”

    “如果您觉得我是造成她自杀的导火线,那么您也是帮凶之一。”贺成烽淡声说,“当初把我和她强行捆绑的人不是你们吗?母亲。”

    贺雯欣仿佛受到重击,急促地呼吸了几下,然后平静下来,说:“所以,你是非他不可了?”

    房间一下子安静了,尹遥垂眸,想要推开贺成烽,然而贺成烽抓住他的手腕,说:“是。”尹遥浑身一颤,胸口发闷,仿佛有一把火在他心房燃烧。

    贺雯欣沉默须臾,无力地说:“那阿昀怎么办?你跟阿昀本就有隔阂,现在还让他同学当他后妈,你让他怎么想?还有,以后他肚子里的孩子是要跟阿昀分财产的。”

    贺成烽说:“我亏欠他,但没人规定我必须偿还。养大他即是我仁至义尽。”

    有些话,他没有明说。但贺雯欣何尝不知道。当年那场阴谋,贺成烽也是受害者。贺雯欣叹了口气,落寞地说:“你说得对,这与我无关,我管不着了。找个时间,带他来老宅。”她拿起包就要走,贺成烽叫住她,问:“是谁告诉您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