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孩子。

    那些长着一张相似面容的幼儿、孩童、少年甚至是青年,临死前绝望无助的眼神化作一把把利刃,正一寸寸凌迟着他的血肉。

    心口好疼,他捂住胸口急促地大口呼吸着,几乎站不住,不自觉往后倒退的步子蹑跙了一下,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一旁的烬死死盯着那些影像,脸色惨白,不住摇头:“不、不……那不会是我……”

    他明明、他明明只是澹台烬,只是那个弑母而生不受待见的澹台烬,怎么会……

    怎么会有这样多的罪业?

    “假的!!”他怒极了,挥剑就要打散这些莫名其妙的图景,谛冕在一旁叹息道:“这可是你诞生于世的每一个人生,怎么会是假的呢?”

    “但要说起来,这每一世,都没有你作为澹台烬的这一世精彩呢。”所有的画面一瞬间收束成了一段,由一个撕开母亲的肚子爬出来的血婴到受尽欺诲的质子、不可一世的人族帝王、六颗灭魂钉、颠沛流离的五百年、无忧无虑潇洒恣意的仙门小弟子,再到降魔峰上百口莫辩的审判——“毕竟,这可是你的父尊,亲自设计的。”

    “没想到初代魔神对邪骨掌控与敏锐程度如此之高,万年的催生直到这一世才挟着邪骨重生,一下子就被他捕捉到了踪迹,安排了这么一出大戏,只为让你,复活他。”

    烬下意识望向冥夜,尽管他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他知道他该对此表示怀疑,毕竟谛冕的话可信度存疑,但联想到自他出生伊始每次在他将死之时都会出现的那个戴着面具蛊惑人心的虚影,若那就是魔神,好像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冥夜眼瞳猩红,指甲深深抠进地面,状态很糟糕,烬心底一惊,连忙上前要将他扶起来。

    “他说的,是真的么?”冥夜紧抓着他的手臂,执拗地看着他,面对这样的诘问,烬撒不出谎,轻轻动了动唇:“我、我不知道……”

    冥夜推开他踉跄站起,嘴里说着:“不行、我要去,我要去问焸……”他走了几步,忽然抬起手臂曲指握拳,跪在地上的谛冕便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带走再重重抵上岩壁。

    他低头看去,一把长戟贯胸而过将他死死钉在岩壁上,后知后觉感受到了难以忍受的疼痛。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将会用这世间最残酷的刑法,让你为盗走我的孩子,付出代价。”

    神力与体内的魔气互相冲撞,但因特殊的疗愈能力又将他吊着一口气,全身的血液经由那个伤口滴落在地,汇聚成一滩血洼。

    近期魔域一切公务都由烬代理,这小家伙去抓人去了,担子就落回了魔神的手上。

    魔神烦不胜烦,又担心冥夜知道他消极怠工怕是会失望,只能任劳任怨继续干。

    他想着烬打不过谛冕,加上冥夜肯定足够了,就用不着他去了。

    因此当等来失魂落魄的冥夜时,他有点茫然。

    对方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眼见要跌倒魔神立马闪过去抱住了他。

    他下意识放轻了声音,“你……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