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意识到,他也许根本不信我能坚持下来,或者说仍旧喜欢着他。毕竟我们分开一年半,远比在一起的时间长得多。可是他不知道,我本就一无所有,除了时间就只剩一颗真心,能给的都尽数奉上了。

    我松开攥得发痛的手,捏过脚边的碎石子,用指腹碾了碾:“你现在不是打了么?”这就够了。

    “沈正,你真是……”江赝叹了口气,“本来还想问问你现在是怎么想的,看来也没必要了。”

    石子在指尖倏然滚落,滴溜溜顺着楼梯口一路往下,消失在视线。我轻声提醒他:“你发过誓的。”

    “嗯,我没忘。”他很快地回答。

    “那你是什么意思,试探我还是想考验我?”我声音冷了下来,“江赝,该做的我都尽力做了,但凡做不到我绝不纠缠,但如果……如果我做到了,你却反悔,我不同意。”

    我承认我在赌,赌他是否说话算话,赌我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希望是否空作一场笑谈,赌我这辈子是不是就活该待在这里,永远走不出去。

    “看来我那天真把你伤到了,对不起啊,”他若无其事地笑了声,“正儿,我这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还算说话算话,你信我。”

    “我不是试探你,我只是,”他话音停顿,“怕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又是这句话,我始终想不明白,顿时间只觉无名的火从胸腔里窜出,横冲直撞。

    “你他妈怕什么?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除了你,我还想要什么?”我突然情绪激动起来,质问他。

    他没回答。

    我沉默下来,低伏身体将额头埋在膝盖上,试图借以缓解心口密密麻麻的胀痛,“江赝,我这辈子没这么努力过,真的,不是跟你诉苦,也不是想让你同情我,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往你那里走了,我不用你回头,我自己过去,我去找你,我们像从前那样就够了。”

    “有那么难吗?”或许是被风吹得时间长了,这会嗓子有些哑,“我们从前不是挺好的吗?”

    “沈正。”他蓦地叫了我的名字,却没了后续,长达半分钟的沉默里我想了无数种可能,呼吸被拉扯地断了线,近乎破碎。直到他的声音传来——

    “等开学前,我先去A市租个房子,以后就当咱俩的新家,你来之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傻瓜,不用那么努力,你考什么样都过来,我在这等你。”

    真的?

    “……我操你妈。”我重重吐了口气,手抖得厉害,“我他妈……以为你要跟我分手,我,我要被你吓死了。”

    江赝很纵容地笑了笑。

    我刚那破劲儿还没缓过来,站起身倚着栏杆吹了会儿风。才刚感觉好了些,就想起方才自己情绪激动下脱口而出的那些话,只觉脸皮泛热,条件反射地支吾起来,“那我……我就先回了,你少喝一点。”

    “好,”他说,“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