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觉睡得半梦半醒。于此期间,大脑充分调动一切素材帮我回忆了遍我和我哥的初遇:

    那是个炎热到我连吃两根雪糕仍不觉解渴的夏天,妈妈回家后像往常一样站在玄关处换鞋,但不同的是,我注意到妈妈的身后偎了团小影子。

    起初,我误以为这瘦巴巴的“小影子”是妈妈从商场买来的巨型芭比娃娃。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大胆朝他靠近并着手划量。

    心满意足地摸了一会儿,停手时,我恰好对上那骨碌碌转动的绿色眼球。

    “小影子”十分委屈地拯救起几缕遭我揉乱的头发,紧接着,他小心翼翼把发丝塞入他的连衣帽。此刻无声胜有声,那盈满水雾的眸子足够证明我刚刚扯痛了他。

    反应过来面前站着的是个活生生的人,我吓得倒退两步。然未等我替我的冒昧道歉,妈妈就将“小影子”牵进了书房。

    书房的门缓缓关上,透过那条逐渐缩窄的夹缝儿,我依稀瞧见了妈妈严肃的脸,以及爸爸蹲下身去拍抚“小影子”的动作。

    自那之后,我便多了个漂亮的哥哥。

    次日中午,妈妈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赶在开饭前,她把已经穿上新衣服的“小影子”正式介绍给我:“郁檀,这是你的哥哥,他叫郁榕。”

    没料到妈妈会如此开门见山,侧卧于沙发上看动画片的我险些让一口雪糕噎了嗓子。不待我追问,妈妈抢先朝爸爸使了个眼色,随即,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郁榕是你的亲哥哥,他初来乍到,你得跟人好好相处,绝对不可以欺负他。”

    听罢,我本欲反驳爸爸对我形象的抹黑。话绕至嘴边,猝不及防与小郁榕碰撞的视线令我忘记了打好的草稿。

    扪心自问,我认为我并非那种贪慕美色的人,但被小郁榕盯住的几秒内,我竟开始脸颊发烫、呼吸急促。

    这一顿饭我吃得尤其斯文,途中,我甚至主动将电视让予爸爸看球赛。饭后亦是绝佳的表现机会,我一路小跑去厨房争着要洗碗,这般举动弄得妈妈曾一度怀疑我是不是发烧了。

    下午三点,爸妈出了趟门,当天剩余的时间全部留给了我跟小郁榕独处。不等我这位新哥哥开口,我遂支支吾吾地把我最喜欢的、牛奶口味的雪糕分给小郁榕一支。

    “榕榕.....郁榕!”

    我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随之,胳膊自然而然地摊去床的左侧。稍微用劲儿的右手只成功抓获一松软抱枕,意识到我哥不在床上,我一跃惊坐起来。

    顾不上其它种种,我直接光着脚冲向了衣柜。

    衣柜柜门拉开,大致扫过几眼,确认郁榕不在里面后,我喃喃默念声“还好”。

    趁势,我心不在焉地拨着衣撑拣来件花色睡衣穿。在离开卧室前,我特意扭头了了眼台历,对比铜版纸上印刷的年份与我方才错误认知的日期隔距许久,我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哥——”

    洗漱台那儿尚亮着灯,我一边摆布舌头拖沓尾音,一边熟练地搂住郁榕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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