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跑马场上

    周璟约了三两个纨绔子弟在城外山庄的马场上消遣,零零散散的一群人,不过周璟只带了陈默一个人,当然,如果你要问陈默带了多少人伏在暗处的话,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他是喊来作陪侍的,平日里正经的衣服就不能穿,单薄粗劣的黑衣套身上,头发随手一绾用绳布扎紧了,打扮的就像个普通的家丁。他肤色较常人显白,是死灰的苍白不似富贵人家养的白嫩金贵的小姐少爷们,一眼打上去,半死不活的,徒扫人兴致。不过周璟就好这口的,趁人们都不注意,凑近了在人颈项上嘬一口留下一个暧昧的红印子。

    天飘着零星几朵雪花,耳畔是呜咽的北风。风从陈默被扯开的领口里呼呼往里钻,等着人作弄够了,再合上,细瞧才能在脸上瞧出几分红晕来。周璟瞧见了,周璟笑得张狂。

    要陈默自己说,大冷天的可在外面闲逛个啥嘞,躲房里抱着手炉喝个茶听个曲儿下下棋什么的不比在这里吹风舒坦的多?只是人到了一定境界总要追求点别样的刺激,请原谅他这个受尽剥削压迫的无产阶级打工人不甚理解。

    手冷。

    陈默搓了搓自己僵成冰棍的手指,看主子的眼色去给人将马牵过来。

    好马通人性,它识得陈默的身形气息,烈性十足的战士,在陈默手搭上去的时候安分下来,甚至都不用多喊一声,“乖。”

    等他把周璟的爱骑牵过来,自觉跪伏在地上,宽阔的后背展成台面。

    可瞧瞧吧,明明自己一脚就跨上去了非得整这么一出,好在别人面前显示显示阶级优越性,不由得就为在这数九寒天里被强拉过来陪着自家王爷发疯的各家公子少爷们默哀,难不成躺在温香软玉们的怀里畅谈自己的宏图大志已经不香了吗?

    一脸冷肃地跪在地上的人,在漠北混饭吃的各位官二代、富二代们还是脸熟的,那是杀人人都来不及眨眼的阎罗恶鬼,早在跟着周璟以前就有些名气,只不过距今时日已不短,很少有人再提起了。

    眼下被人恶意地踩着脸按在地上摩擦,不由得感慨到,真是暴殄天物呐。

    戏弄地够了,周璟翻身上马很是潇洒,手里挽住缰绳,对陪着来站了半天的众人道,“都是新买进的好马,诸位挑一匹心怡的,算作本王送的,尽可以玩个尽兴。”

    说罢,扬鞭纵马,一迹绝尘。

    陈默立在一边瞧着自家主子的恣意模样,不自觉也笑了,从明争暗斗的权谋中暂时脱身出来的某人这时竟显出与年龄不衬的几分少年意气来。

    马踏雪尘,溅起一片金砂。

    雄健的骏马与驭马之人浑然一体,活像一件艺术品。

    周璟玩去了,陈默不再拘着那几分虚礼,懒靠在一边的撑棚的木杆上,仗着目力过人,肆无忌惮地将自家主子上上下下端详个遍,这是不常有的机会。为着人给定下的规矩严苛,人就是站在他眼前,他也只能把目光投向地面。偶尔疼得很了,也会盯着被锦靴勾勒出姣好形状的小腿和脚踝出神,似乎这样抽筋断骨的苦楚就能有所缓解。

    呼,

    他吐出一口气,像一团白烟散开在冷干的空气里。身材真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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