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对自己的每况愈下心知肚明,决定明年加开恩科,再为太子添些可用之人。

    加开恩科是头等的大事,现下已经入秋,明年开春就要科考,时间不算充裕,礼部早已经忙的人仰马翻。

    主考官同去年一样,依然是由考功员外郎向大人担任。

    向大人天命之年,为官数十载,忠心耿耿,是颇受圣上赏识的人,也是理所应当,辅佐太子之人。

    向大人身为主考官,负责拟定科举题目,自然而然便会被那些家中有举子的人盯上,提着些金银财宝前来行贿的大有人在,这种事历朝历代都有,本不足为奇,但此次行贿之事奇就奇在了行贿之人上。

    此次前来同向大人行贿的正是坪洲刺史孙朝翰,这位孙大人年逾不惑,膝下却只有一子,还是个痴儿,妻妾无数,却始终不见得再生个一儿半nV,这孙大人遍寻名医,也都无计可施,这个痴傻的儿子自然就成了孙大人全家唯一的希冀与指望。

    正所谓父母Ai子,必为之计深远,孙大人担心自己百年以后这个儿子如何能生存的下去?现下自己有官位在身,自是无人敢簿待了他的儿子,可若他百年之后,谁还会拿他这个傻儿子当人看?

    思来想去,孙大人觉得,只有为官做宰,才能保住儿子一生无忧,所以便铤而走险,带着一箱子上好的金银,私自入了京,找上了向大人。

    这等行贿之事原本也算不得铤而走险,但险就险在这孙大人是端王的人,而向大人是太子的人。

    向大人是个心思缜密,老谋深算的,自是看得出来这孙大人的一片舐犊之情,明知道两方的关系,为了傻儿子,也是全然豁出去了。

    若是就此发作,孙大人必定会被贬斥责罚,可那样也必会打草惊蛇,Ga0不好还被倒打一耙,扣一个栽赃诬陷的帽子。

    于是向大人的心思落到了孙大人所送来的那一箱金银上,孙大人不过是一名刺史,哪来的这么多上好的金银,况且听说他家里还是妻妾成群,这孙大人又并非出身名门,哪来这么多的金银钱财?

    近几年来,官银的成sE是越来越差了,只说是银矿所出的银大不如前……

    这里边的事儿当真是越想越蹊跷,单凭这一箱金银,那孙大人贪W行贿一事是板上钉钉,孙大人守着银矿,必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可孙大人也是端王的人,端王为人Y险贪婪又心x狭窄,怎么可能会放任孙大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贪W大把的钱财而置之不理?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端王也参与了其中,孙大人的这些金银只是从端王手中漏出来的一星半点儿而已。

    既然如此,为何不顺着这个藤蔓,将背后的大瓜一并m0出来呢?

    思及至此,向大人决定收下了孙大人送来的那一箱金银,将孙大人满意的打发走了,转头便将这事儿连同那一箱金银一并报给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又一封密奏告知了圣上。

    圣上得知此事后,便给太子出了这么个主意,要太子用自己的名义下一道密旨,派人前往坪洲去调查,虽是密旨,但却要放出风声让端王知晓,再要前往坪洲之人装出一副草包相,明面上要什么都查不出,但暗地里却要掌握一切证据。

    此事颇有难度,所以太子殿下选上了胥帛琛。

    胥帛琛能文能武,又是长年累月的断案,什么花样百出的案子都见识过,经验丰富,是个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陆瑾禾听着胥帛琛将前因后果说完,手中的糯米糕也吃完了,有些疑惑道:“既然放出了风声,端王会不会在路上阻挠我们?”

    “不会。”胥帛琛坚定回答道:“以端王的为人,必然不会冒这个险,他若是派人路上阻挠我们,岂不是不打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