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杨希套上厚重的军服,刚出门一阵寒风就把她身上所有的热意都吹没,天上明月高挂,在她眼里倒像是一个冰雹,想着就打了个寒颤。七十四军军长站在她旁边,冻得几乎要哭出来,“怎么第一巡视就轮到夜里啊,这么冷怎么熬下去。”

    杨希也是冷极,却只能强撑着说:“他们男子都行,咱们一样可以。”她拿起腰间的水壶,笑道:“咱们不是留了热酒嘛,这水壶里装的酒可不会凉。”

    抱怨归抱怨,任务还是要执行的,几人分道扬镳,在广场上带了自己的军队内的两百人,走出青龙军地界,向东行去。

    才走了没有几步,有几个女子冻得嘴唇发紫,杨希停下,“要不你们回去,等以后遇到白日巡视才叫你们来。”

    那几个女子听了直接哭起来,泪刚落下就快要冻住,她们连忙把眼泪擦去:“我不回去,军长说的对,他们男子能做到,我们也可以。军长你别赶我们,,咱们继续走吧,其他人都没事,我们也没事。”杨希见他们坚持,巡视也不能耽误,只好继续向前走。

    排查了东边山峰的封印以及又无灵光之事,已有凡时三整日了,若是平日闲着的时候,早该困了。只是现在寒风刺骨,打到脸上疼得厉害,那里还有睡觉的心思。

    查完山峰,杨希就带着她们找到一处空地,从每个军长都有的含虚玉玉佩内取出柴火,以法力生火,才不会被风吹灭。“咱们等下回去,最多凡时一日,咱们都坐下歇歇,喝口热酒。”随即她又取出两百零一个玉米,笑道:“今天第一次巡视,我才知道还有加菜,除了刚才在军里吃的鸡汤,这还有厨司里发的玉米,大家分下去,烤着吃。”

    这算是这一趟下来的第一个惊喜了,七八个坐在一块,边烤火边说话。杨希正笑着说家里的杨树比城墙还高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人说:“快看,有人来了。”往天指的方向看去,是军里的方向,果然有一个人,好像是骑马过来的。

    杨希站起,大声说道:“大家别慌,应当是从军里来的人。”她走出人堆,拢了拢军服,“我去看看。”

    步行之人,绝不可能比骑马的人来的快,她没走多远,来人已到了她跟前,带着头盔,她却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脸——是那个“马上鹤子”,是那个自己跟他打斗的一军军长袁良。

    ……

    袁良躺在床上,听着旁边几人说着闲话,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算错了,我明明算的我军应该是这个时辰巡视啊?”旁边的人兴致一来,说道:“你忘了,女军也要巡视了,今天是七十一到七十五。”

    又嘟囔道:“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撑下来。”不必言明,都知道他说的是女军,虽也有些担心,其实更多的是想看她们回来后的举措,会不会哭着去求神君不要让她们去巡视了。

    袁良想的却是另一个:这么冷,她伤还没好呢。想到这,他甚至没有细究自己为何会想到这些,也顾不得什么,立马起身穿衣服,旁边的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跳,问道:“咋了?”

    他也不好言明,含糊其辞地说道:“突然想到有些急事要去处理,你们先睡吧,别等我了。”说罢,他抄起厚重的军服就往外走。站岗的士兵却不是女兵,是七十一军,见他骑马过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军长过来忙问道:“袁大哥,怎么了?”

    袁良只说有些私事,又问道:“可见七十三军往哪去的?”七十一军长一怔,诚实回道:“去东边巡视了。袁大哥要是出去,来我这记录一下。”

    袁良点点头,去那边签字,又按了个手印,才骑马出去。

    看到远方的火光,他速度更快了些。直到看到不远处又一人也往这边走,骑近一看,果然是杨希。他正要开口说话,就听杨希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是啊,他来这里做什么,来看看她有没有退缩?他不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来关心她的伤势?他又站在什么立场上关心她。

    想了好几个理由,都觉得不好,只好说实话:“我有话想跟你说。”本以为杨希会觉得他唐突,可她却只嗯了一声,“跟我来吧。”

    他牵着马跟她来到人群里,果不其然引起了不小的波动。哪怕两人并没有可以让人误会的举动,可旁人还是以一种微妙的眼神看他。他才明白,他来找她,就是一件让人误会的事情。

    两人站得离众人远了些,相对无言,杨希甚至都开始不耐烦了,问道:“敢问军长寻我,究竟何事?”袁良望着她,不知为何就升起一股情怯之感,好不容易准备开口了,却来了两三个女兵,搬来柴火,说道:“夜里寒冷,两位军长莫要冻着了。”又递给杨希一根玉米,说道:“军长,这是您的玉米,快烤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