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

    赵珏看见他朝这边走来,警告般喝了一声,在他身后的赵母甚至被吓得尖叫了一声。

    可严琅只是手握着碎瓷片,静默地从他们身侧跨步出门,连个侧眼都没给,待他走出门去后,脚步突然又顿住了。

    “赵夫人,我本不想动手,可不知道哪天兴许就忍不住了,你好自为之?”

    “剩下的书珏弟自己看吧,今日我不想教了。”

    大约是怕他再发疯,赵母跟赵珏二人都未再出声,便任由他留下这一地狼藉自个儿离开了。

    池鱼已经过了一段白日和夜晚自如交替的安生日子,她晓得严琅如今在教赵珏读书,在赵府的日子也理所应当地变好了,却没想今夜一来却见他衣衫带血,右手掌心一片血肉模糊,模样十分可怖。

    他手中的伤明显是用钝器施以大力,反复在掌心划割所致,甚至有丝丝片片的掌心肉一半被剥离,一半仍连在手上,让池鱼瞧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

    她以往是从未见过这种吓人画面的,此前被杖刑受伤那次也是伤在了自己背上,虽真真切切体会了那钻心的疼痛,却未亲眼见过被打坏的皮肉是什么样子。

    此时看见严琅惨烈的掌心,她单是眼看着就仿佛能感受到那强烈难忍的痛感,池鱼被刺激得心头怦怦直跳,胸中也生出一份怨愤。

    “他们又刁难你了?这伤是怎么来的?!”

    少年自赵珏院里回来之后就一直木然地坐在床前,听见面前少女带着怒意的质问,他终于有了点反应,眸中倏地闪过一抹光亮,转瞬又湮灭在深沉的眸中。

    严琅的头颅细微不可见地轻轻侧了一下,目光从床脚某处扫过。

    那里丢弃了一片沾了血的碎瓷片,在地上沾了灰,相当不起眼。

    他朝少女沉默地点了点头,却不回答她第二个问题,就如一只被恶人折了腿的幼兽,露出了些许委屈的意味。

    池鱼心中对赵家人生出一丝恼意,她先前只想不让下人欺辱严琅便够了,可到底赵府主家对严琅的态度才是问题的根源!看来她需要做点别的了。

    她心里有了计较,可当务之急是给严琅处理伤口,幸而上次请了郎中的伤药尚未用完,这次恰好可以直接用来包扎伤口。

    池鱼匆忙地在院中打了一盆水,用帕子沾湿了先给严琅清洗了伤口,再从柜中取出上次的伤药,涂抹在他掌心伤处,另一只手拿着纱布动作笨拙,却小心翼翼地将伤口全部包扎好。

    末了,她抬起莹润的双眼,认真地轻声问:“你疼不疼?疼我就包扎松一些。”